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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继武等人,经过一番恶斗,打跑了牛头和尚,收拾了马面书生,知晓了诓牛的伎俩,接着原路返回,将水牛还给农家大叔。
哪知这大叔非但不领情,反而破口大骂:你们这群下地狱的混蛋,这不害我嘛?我一个普通农家,怎么敢养佛祖弟子的娘亲呢?
这农家不开窍,众人大笑。
佟君兰进屋,用盐化了水。沈婷婷拿了一块破布,走到他跟前,用布将盐水涂了他手臂上。那牛闻到盐水味,立即过来舔他的手臂。
农家大叔惊疑不定,他尝了尝佟君兰碗里的水,确定是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和尚用盐水来诓牛。
终于知道了真相,农家大叔对禅明破口大骂。
水牛乃是农家人,全家主要的劳力。如果没有了牛,他们一家耕不了田,会饿肚子的。所以农家大叔对曹继武等人,千恩万谢。
做了好事,二金脸上,自然乐开了花。曹继武忽然瞥见一人,急忙扭头。
草围子外面,一白发老者,不住地点头。这老者身骨硬朗,鹤发童颜,两眼炯炯有神,定非一般人。
见曹继武扭头看自己,他转身就走了。曹继武甚是奇怪,忙向农家人告辞,追了过去。
这老者脚力甚快,一阵风飘,很快就将众人甩开。
三兄弟大为吃惊:这老头来历,一定不一般!
金日乐撇开众人,发力追了上去。怕金日乐孤单,金月生也急忙紧追而去。
那老者来到一座墓旁,忽然站定。
原来这是宋义士武松墓。荒草凄凄地墓碑旁,早就有一人抱剑背立。看他那冷傲而独特的背影,二金一眼就看出了他是祖泽志。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二金胡疑不定:难道是要祭拜武松?好像有点扯犊子。
此时曹继武也赶了过来。看样子是约好的,在此决战!曹继武提醒二金。
金日乐疑惑:祖泽志武功那么高,这干瘪老头,枯成了瘟鸡,他怎是祖泽志的对手?
老人面容慈祥,一脸的和蔼可亲。佟君兰有些心软:继武哥哥,咱们要不要帮老先生一把?
金月生摇头:忙什么,老头既然敢来,估计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众人于是向前凑了凑,离二人六丈之远站定。
祖泽志没有回身,冰冷冷的笑声传来:你终于来了。
老人微微一笑,施礼道:耽搁了点小事,晚了一会儿,还请恕罪。
这老人礼数倒是周全,祖泽志仍然没有回身,声音依旧冰冷:您是前辈,不敢,不敢!
老人拈须微笑:白虹道兄的弟子,果然有风度,比你那两个混蛋同僚强多了。
让前辈见笑了!
祖泽志冷冷地叹了口气。作为同僚,对于黑白双煞的行为,祖泽志也是无可奈何。
曹继武等人的出现,祖泽志早已察觉。但他们跟着老人而来,祖泽志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前辈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老人摇头笑了:你的两个混蛋队友,干了亏心事,老朽本要出手。结果这群愣小子抢了先。他们还了农家的劳力,治了你的队友。如今你一个队友,还被捆在柱子上,你要不要去救他们?
原来黑白双煞的行为,早已被老人察觉。要不是曹继武等人插了一脚,老人可能已经将二人击毙。
祖泽志有了这样的猪队友,真是让他尴尬无比:生死有命,与我无关!
梨洲先生说你洁身自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老朽佩服!
老者哈哈大笑,夸了祖泽志。祖泽志冰冷谦虚。
老人捋了捋胡须,指了指曹继武等人,问祖泽志:我们算不上萍水相逢,但却是意气相投,你难道和他们熟悉?
是友非友,是敌非敌。
老人思索了一下,笑道:如此说来,你们虽然一朝,必有过节。
祖泽志冷冷地回道:我们也一朝。
这是什么话。我乃堂堂大明子民,怎么能和你一朝?老者立即正色:此言差矣!
祖泽志指了指武松墓:宋义士武松,虽千古流芳,终究斗不过官府。
这义士武松,余杭人,因打抱不平,得罪官府,后来被逼自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无法和官府组织抗衡。祖泽志以前人武功为例,劝说老人不要和大清作对。老者饱经世事沧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天下崩摧,没有一个百姓是无辜的。如今的武松墓,满是凄楚的荒凉。老人的眼睛,满是哀怨,叹了口气,摇头喃喃道:苏州顾老弟曾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社稷倾覆,顾炎武振臂疾呼,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话语。然而话虽然说出来了,大清的脚步,却一如既往的到来。
祖泽志摇头叹息,语气冰冷而无奈:顾兄气节,甚是佩服。然大清之所以横扫天下,洪承畴之流,功劳无人能比。张煌言等人文韬武略,不亚洪承畴之流,然而皆不遇明主。可叹,可悲!
是啊,单凭十万满洲铁骑,如何能够占据全天下?洪承畴、吴三桂之流的背叛,让人愤怒。然而让人更为愤怒的是,为什么到了大清时代,洪承畴之流,就那么厉害了呢?同样是王朝,大明比大清差在哪里呢?
大明不缺智勇之士,为什么就一败涂地呢?对于窝囊和憋屈,老者叹息不已。
过了良久,见老人没有屈服的意思,祖泽志摇头无奈:看来我们,终究要有一战。
', '>')('老者叹了口气:老朽并不想和你动手!
身属不同的阵营,个人有时真的是迫不得已。在历史的洪流面前,每个个体,都是一片无助的树叶,不能随波逐流,就只能被大浪打碎。
祖泽志缓缓拔出了白虹剑。老人背着双手,一脸的无奈。他对祖泽志甚是赏识,但不属于同路人,决战是在所难免的。
老人干硬的身形,如临崖瘦松,静静地站住那里:出手吧!
祖泽志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前辈也太托大了吧,竟然不带武器!
老者自信满满:老朽纵横一生,从未对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祖泽志也不再多嘴。背后的老人,非同寻常。祖泽志不敢大意,运劲涌泉,一跃而起。飞身半空,祖泽志突然鹞子翻身,电闪雷鸣,白虹贯日,剑尖带着尖啸,直刺老人的咽喉。
老人不闪不避,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如常。
剑尖离咽喉一寸有余,老人突然眼光犀利,火花电石,两根手指往剑身上一弹,剑尖立即偏向一边。时机和空间的把握,老人早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祖泽志吃了一惊,正要变招,忽然一股内力如同跌崖溪水,顺着剑身,激透手心。此时此刻,如果再不后撤,内力灌注,手就废了。祖泽志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抽身飞退。
然而老人更快,祖泽志退意刚生,老人顺势掌缘一敛,敲中了合谷穴。
右手顿时一阵酸麻,祖泽志把持不住,白虹剑一声脆响,跌落于地面。
决斗的过程,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整个空间好像凝固了,曹继武等人,被窒息压得透不过气来。老者的脸色,如同一池碧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等祖泽志缓了一口气,老人缓缓捡起白虹剑,双手递给他:老朽得罪了!
祖泽志伸出左手接了剑,恭恭敬敬地行礼:多谢手下留情!
老者捋须笑了:不敢当,依老朽看来,你近日为情所困,白虹剑虽快,稳少力散。日后勤加练习,定不在老朽之下。
自从遇见了邢夫人,白虹剑意,早已不如以前专注凌厉。老人深谙世故,武艺高深,如何看不出祖泽志的缺陷?所以老人认为,胜之不武,故而刚开始,并不愿出手。祖泽志连忙谢了老人的指点。
老者捋了捋胡须,叹道:他日相见,你我可能还会是敌人,最好不要像今日,心气浮躁。
祖泽志点了点头,提醒老人:还望前辈小心,甲弑营中,比晚辈功夫好的,大有人在。
甲弑营大头领,的确不好对付!
老人叹息了一声,道声珍重,飞身而去。
等老人走远,祖泽志也转身而去。
金日乐急忙大叫:祖大哥,那老头是谁?
然而祖泽志没有停下,声音渐行渐远:有机会的话,你们会再次碰到他。
打了半天,老人是谁都不知道,众人纳闷不已。
直到二人都消失在远方,曹继武还愣愣的站在原地。金月生仔细回忆了决斗过程,提醒曹继武:那老头的招式,好像在哪里见过?
曹继武点头:咱们的师父也会,当然是见过了。
二金大惊,金日乐立即叫嚷:怎么我不会?难道师父又藏私了?
刚才老人的手法,实在是太过高超,然而并非镖法一路。据二金了解,普空除了镖法之外,其他的武功,好像都是半瓶醋。金月生恳求曹继武别卖关子。曹继武于是说出了太极拳。
但那软绵绵的太极拳,竟然会有如此高明的手法?二金皆不相信:师父绝对没有这样的功力。况且当时,耍这套拳法,只是瞎闹闹,没什么实际作用。
曹继武提醒道:当年师父说了,这套拳法,极为难练,一直坚持不懈十多年,都不一定能出功夫。而且如果方法不对,极易伤膝,功夫不成,反倒成了残废。
二金仔细回忆,似乎想起了一点点残存的记忆。普空这人,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根本没那个耐性。他这三个活宝徒弟,更是没耐性,练不成太极拳,也不足为奇。
不过普空教他们的,却是玄门正宗太极拳,不会有假。那一套软架子,看似简单,但当年的普空,要求却极为严格。稍有差池,他就会摘下面具。那一脸纵横的刀痕,二金觉得甚是吓人。
从功力和年龄上来看,刚才那个老头,必是王征南。他刚才使出了那两招,正是十三式中的蛇摆尾和雀敛翅。当年的三丰祖师,偶见蛇雀相争,合以太极阴阳,而感悟出太极十三式。
依照刚才的决斗情况,看来只有甲弑营的大头领,能和王征南有的一拼。金月生连连感慨。
二人的掌功,都已至巅。金日乐却摇头:大头领罗雪峰掌力浑厚,况且王征南年老,想必抗不住。
祖泽志临走之前,曾经提醒过王征南。金月生顿时嚷嚷:咱们跟着王征南,一定能看到,两大高手的对决!
曹继武摇头:山东李红义和裴劲松,同样是绝顶高手。如今榆园军如火如荼,席卷山东。听说河东神龙姬龙峰,出山帮了少林寺。罗雪峰早去了中原,所以和王征南的决斗,不会发生了。
金日乐忽然哈哈大笑:鸡龙凤,两只呆鸟一条虫,这人的姓,加上名字,真是好逗!
公鸡的‘鸡’,难道也是姓?
金月生一脸的疑惑,金日乐反驳:牛马羊龙全都有,南京城有兔子爷俩,为什么就没有鸡呢?
曹继武摇头无奈:生肖鸡一定有这姓,不过还有吉祥的‘吉’,周文王姬昌的‘姬’,不找边际的‘际’,军纪的‘纪’,聚集的‘集’等等一大堆,具体是哪一个,我也不知道。
还有济公的‘济’,也算一个。
几个人的‘几’,也是个姓。
还有书籍的‘籍’,系绳子的‘系’,寄信的‘寄’等等,众人纷纷嚷嚷。
怪姓多了去了,讨论这么扯淡的问题,还不如给前辈英雄上柱香。听了曹继武的叫嚷,众人纷纷闭嘴,皆捻土为香,在武松墓前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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