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三叔也不想一想,周家是走的陆路生意,何时走过水路?这宁隆县的商道,是他爹自己硬生生闯出来的,可谓是九死一生。
这些年也没过周家一点关系,几个叔叔伯伯也没帮一点忙,凭什么现在要他们这一房把这里的资源分出去。
周老板喝了一口水,道:“既然那青染坊的东家能违背约定把棉布卖给你三叔,又联合给咱们下套,就证明你三叔给染坊的价格低不了。购那些棉布可不是一笔小开销,而且这又是他第一次走水路,这次肯定赚不了几个钱。咱们就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去别的地方慢慢收布,只是废些时间而已。”
周运生十五岁就开始跟着父亲走商,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气不过。
“我明白这个理,就是太恶心人了,哪有这样的事?”
生意场上讲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毕竟,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你以前不放在眼里的人,会不会突然发财呢。
他三叔是父亲一辈最小的一个,平时去走商也是跟着祖父留下的老人走北方的陆路,这次突然来南边走水路抢他家生意,明摆着没安好心。
突然周运生猛的一顿,“父亲,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撺掇三叔。”
周老板想了一下,点头,“也有可能。”
周运生一掌拍在桌子上,忍了忍,还是换了一个话题,“今天顾童生说手里有一批糖要买,父亲觉得又几分可信。”
周老板想了想道:“今天他拿过来的糖,我们也都看见,品质的确不错。我觉得那书生不是个会说谎的,说不定他手里真的有糖。这次我们的布恐怕收不够,要是买些糖,这一趟总不会亏本。”
…
长坪村,天渐渐暗下来。
顾屠子一家刚吃完饭,就见顾里正和几个族里的长辈都到了他们家。
几个人坐到堂屋,这次姜余没离开,和顾母一起坐在一片听着。
顾屠子面对众人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了当的开口道:“我们今天去县城,正好碰见货商了。”
顾里正听到这话,立马就把心放肚子里去了,一起跟着过来的众人,也全部都松了一口气。
顾屠子接着道:“不过,那货商说得实际见到糖以后,才会决定要不要买。”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做生意谨慎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顾里正道:“这个是肯定的,时候肯定得验货。”
顾屠子看着一起跟着大哥来的那几个族人,道:“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咱们是把糖卖给货商,价格肯定是比卖给散户要便宜,说不定一斤糖也就只能卖个三十七八文。”
众人听完皆是点头,其中一个人还道:“放心,这个我们都懂,像是平常时候咱们从货郎手里买甜菜,要是单独去买,怎么也不可能四文钱一斤就能买到。”
“对啊,而且咱们的糖要是直接卖货商,买的快不说,也能省不少力气。”
“那些货商都有钱,说不定还能长期收咱们的糖,那可是长久的买卖。”
“……”
顾屠子见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自然就放下心了。
……
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在村子门口集结,顾屠子驾着驴车带着顾文承和姜余,驴车上还放着一头已经杀好的猪,用草席裹着,到时候一起拉去县城卖。
中间是顾二叔驾着一个牛车,牛车上拉着四麻袋的糖,上面还坐了两个人。
最后面的是顾里正也驾着自家的牛车,上面坐了五六个人,顾文渊和顾文华两个半大的小伙子也在上面。
一行人趁着天刚刚擦亮,人少的时候,就赶紧出发去县城。
姜余还是第一次坐驴车往县城走,早上的风还有些凉,突然顾文承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姜余低头,就见手里多了一个热乎乎的鸡蛋。
顾文承看着姜余被吹的有些发白的脸,“冷吗,要不然离我近一些,再拿鸡蛋暖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