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王桂花追出门,往女儿手里塞了些铜钱,又看着村口的牛车离开才往回走。
姜余看着大伯娘跟着大姐出门,他脚步如常走进了堂屋去吃饭,桌子上放着一个空碗,里面有些菜还有一个掺面饼子。
这些一看就是大伯母给大姐单独盛出来的,现在大姐不吃,正好便宜了他。
姜余开始收拾堂屋的桌子,他如果在这里吃,大伯母一会儿回来,看见他指不定又得骂,还不如直接端去灶房吃去。
等王桂花回来,堂屋早就就被收拾好了,一转身,就见姜余背着个箩筐。
姜余道:“伯母,我去山坡上挖些野菜。”
王桂花坐在屋前的小板凳上,拿起放在篮子里的线团开始缠线,闻言头也不抬的道:“去吧。”
姜余走出门,出村没多远,就是一个山坡,上面野菜比较多,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蹲在下开始挖野菜。
……
初春,山坡上野菜发的多,加上姜余做惯了这种活,很快就挖了小半框。
把铲子放进背篓里,去下面小溪流里洗洗手,找个有树的地方坐下休息。
坐下以后,姜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放着几张纸。
这些是姜知遇练字时抄写的纸,原本是要当柴火烧了的,让他偷偷留下了。
他去县城跟着大伯母摆摊的时候听人说,在铺子里做工的都得识字,那些打杂的伙计一个月能挣半吊工钱。
他想着,如果自己在多识些字,是不是以后也能到那些铺子里找个活计,一个月也挣半吊的工钱。
他亲娘认识一些字,因此小时候学过一些。到了大伯家以后,三弟姜知遇有时候空闲了也会教小弟识字,可是小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静不下来。
他在旁边一边干活,一边竖着耳朵听,再加上他有认字的基础,时间长了竟又多认了不少字。
这张纸上写的是三字经,姜余现在已经基本全认得了。
他一边看着纸,手里拿着一个木棍在地上划,嘴里还一边嘟囔着念叨。
…
“听说吗?长坪村顾屠户家出事了。”
“怎么没听说。我嫂子的娘家就是长坪村的,据说那顾屠户的儿子都快不行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病的很重,前段时间还去府城看病来着。”
“府城啊,那地方看病很贵吧?”
姜余听到有人说话,转头看过去,就见村里几个阿婶凑在一起,边挖野菜边说话。
因为他的位置比较偏,一时间众人没发现他。
其中的李婶子道:“那顾屠户就那么一个儿子,据说病的都快死了,前些日子去府城里看了大夫,然后买什么人参,听说给那顾家小子吊命用。”
“啊!还有这事!”
“那岂不是,看一次病就把家底都掏空了?”
李婶子看其他人都附和自己,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大声道:“那顾屠子从府城回来以后,把家里的猪全卖了,还把骡子也卖了,就为了凑钱。”
“诶呀,这可不得了。那顾屠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厚道人,那顾娘子也是个和善人。这一家子好人,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呢?”
“听说那顾家儿子,还是个读书的呢。”
“唉,这就更可惜了。”
李婶子撇撇嘴,什么厚道人家?年前她去顾屠子家买了好几斤肉,当时那顾屠子也没少要自己点银钱。
她继续道:“再厚道的人家,也没法子治好亲儿子的病啊。”
周围人听到这里又是一阵叹息,隔壁村的顾屠子他们都听说过,十里八乡有名的养猪大户,骡子那玩意虽然说不上稀罕,但是一个村也没几户人家买得起骡子。
这顾屠子把家里的猪和骡子都卖了,看来是真把家底花出去了。
突然有人出声,看向人群里低头挖野菜的一个妇人道:“王婶子,你家不是和姜大牛家带着亲吗,我记得姜大牛家的大姑娘是和顾屠子家的小子订着亲吧。”
王婶子的丈夫,和姜大牛家是干兄弟,她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哎呀,这顾屠子家的儿子都要不行了,这亲事还作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