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行川却觉得一刻钟都多了。
他一走,徐风来就迫不及待打开信来看。
柳芽话多,写信也不例外,前边一通废话,说那几个被周行川下令不准上学堂的人是如何的后悔莫及,说柳如春那条腿没长好,瘸了不说,还得罪了县城的富商,更被溧水书院逐出,如今不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了功名利禄,还因为瘸了一条腿说不上亲事,总之是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又说柳绵婚事将近,成亲之后就会离开上巧村,还说柳枝也说了亲,是县城的一位书生,总之他们每个人,都有光明美好的明天。
如今上巧村,学堂开起来了,村里的孩子都有书念,他们家租出去的十多亩地也种上了庄稼。
学堂前的黄铃花如期绽放,蔷薇叶绿,一切都好。
周行川看他眉眼带笑的模样,不禁吃味嘀咕:“这些事你不是早已知晓。”
他们会知晓自然是廉昭说的,廉昭与周行川就算不是上下属的关系,也还是师兄弟,仍旧有联系。
徐风来把信折好,妥帖收着:“我高兴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你对我好。”他抬眸看着周行川,眼里的情意藏不住,“虽然我觉得你与韩夫子较劲有些幼稚,但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周行川,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上你。”
周行川哼哼:“你倒是心宽,左一口夫子右一口夫子,生怕我醋不死我自己。”
“我心宽是因为我与他并无其他情谊,你吃他的醋是不是傻?”
周行川低下头,咬了一口他的唇:“你还说。”
徐风来趁势搂住他的脖子,低声呢喃:“亲亲我。”
他来这一招,周行川就什么账也忘了跟他算,搂着人就是一番缠绵。
*
徐风来在家留了两日,又返回别院。
他还是这边住几日那边住几日,两头跑。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月,春闱放榜,韩夫子没有愧对他这三年的准备,榜上有名,进士及第。
徐风来没去见他,只让人送了份礼过去算祝贺。
韩夫子大概也真放下了,那之后没再来找过他。
*
转眼到了春末,慧贵妃种下的花与菜都生了根发了芽,别院一片生机勃勃。
这日早上,徐风来起来,帮着慧贵妃在院子里清除花圃里的杂草,蹲的久了起身时,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人就倒地不起了。
他只记得陷入昏迷时,耳边是慧贵妃着急的呼唤。
再睁眼时天色已西沉,灿若如金的光华穿过门缝照进,照的尘埃飞扬。
入目是熟悉的幔帐,还是别院,他住的那间房。
他感觉手上很沉,一转眼,却看到周行川在床边趴着。
不愧是有京城第一美称号的人,连趴着睡的模样都好看。
徐风来受他蛊惑,翻转过身,拿手去碰他的眼睫毛,结果刚玩没两下,睡着的人就悠悠转醒。
一对上视线,周行川立马坐直了身子问:“醒了,可还有哪不舒服?”
“你怎来了?”
“重五告诉我你好端端晕了,我放心不下。”
说起这个,徐风来总算想起上午的事:“我怎么了?”
“你好得很,是它调皮。”
“什么?”
周行川把手搭在他平坦的腹部上:“女医为你诊了脉,我们有孩子了。”
徐风来眨了眨眼。
周行川看着他。
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徐风来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没诊错?”
“没错,已两月有余。”
“...”
徐风来颓然躺直了。
他这反应不在周行川预料内,一时间忐忑不已:“你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