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昭本想喊周行川,可也先看到从侧边走出来的徐风来,见状对他点头致意。
徐风来也点头,由于手上还拿着鸡食盆,所以他没去开门:“自己进来。”
廉昭这才打开篱笆门进入。
旁边由蔷薇花藤织成的青篱院墙,苍翠欲滴、姹紫千红、香味浓郁,昨日徐风来才摘了两捧放进屋里点缀。
“来哥哥。”柳蔓眼红红的跟他打招呼。
徐风来走过去,因着手脏没伸手揉她的头,但嗓音轻柔下来:“没事了。”
“嗯。”柳蔓重重一点头。
周行川耳聪目明,在厨房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看柳蔓,又看看廉昭:“都办妥了?”
廉昭也点头,他看着周行川,欲言又止。
周行川了解他,知道这是有话要私底下跟他说,于是和徐风来打了个招呼,跟廉昭出了外边。
“何事?”
廉昭一开始没说话,他本就不是喜怒言于色的人,经常瘫着一张脸,周行川也不催促他,只在一旁站着。
廉昭似乎在做心理斗争,他沉默了很久,才小声道:“早上芽哥儿来找绵哥儿,无意间说漏嘴,我恰巧听见。”
周行川挑眉。
廉昭眼一闭,飞快说道:“他们说徐公子打算去父留子,等有了孩子就与你和离。”
“...”好一个去父留子。
周行川也瘫着一张脸。
廉昭与他相处已久自然懂他心思,观他神色就知道周行川早已知晓:“您何时知道的?”
“柳蔓姑娘落水那一晚。”那一晚徐风来在徐父徐母屋里说的那些话他全听到了。
“您不怪徐公子?”
周行川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无奈:“我知他所想。”
徐风来太聪明太冷静,若是别的时候,周行川一定为他着迷,可一旦这性子放在两人感情上,周行川就觉得心塞。
不过归根结底都是他没能让来宝放心。
廉昭也懂,他名义上是周行川的属下,可两人却是师出同门的兄弟,比起重五他们,廉昭更能设身处地去思考徐风来所处的位置。
这事本也不该他出声,可周行川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又见他做出种种事情,廉昭清楚他已泥足深陷,不想他蒙在鼓里等将来事情发生而措手不及。
徐风来很好,但应该更大胆些,他拥有周行川所有的偏爱。
见周行川心里有数,廉昭也放下心来,他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此次回京之后,我会离开。”
周行川一愣,稍后想明白缘由:“因为柳绵?”
见他看出来,廉昭迟疑了会,终是点点头。
周行川没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会才接着问:“留在上巧村?”
廉昭摇头:“绵哥儿说他志在医道,若有机会想去大江南北看看,我想陪着他。”
“也好。”周行川道,“在上巧村能学到看到的东西终究太少。”
柳绵既心有大志,又有廉昭在身边,确实不该拘泥于上巧村。
“主子...”廉昭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幸亏与他一起长大的周行川懂:“师父仙逝时让你留在我身边是担心你无人照顾,如今你既有了着落,他在天之灵也能安心,想做什么便去做,无需顾虑我。”
廉昭双手抱拳:“是。”
“对了,重五那边可有消息?”
“有,他正往溧水县来,不日就到。”
周行川皱眉:“我不是吩咐他先回京回禀大哥?”
“重五信上说担心您,回京的事已交由旁人去办,您可放心。”
周行川不语,他身边的侍卫大多都是父皇所安排,尤其是重五,既然这会违背他的意思往溧水县来,一定是父皇着急他的安危。
也不知父皇母妃听到他遇见了意中人该是何种心情。
廉昭见他沉默不语,沉默了半晌才道:“主子,您的事该告诉徐公子了。”
这是真心为周行川考虑,毕竟徐风来现在只以为他出身世家就已经做好和离的打算,若知道他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恐怕会缩回手脚,斩断与周行川所有的联系。
廉昭所言极是,周行川也深知这点,他扶额:“我再想想。”
原本他是想等重五把事办妥再给徐风来一个惊喜,可那天晚上无意得知徐风来的打算,他的真实身份就成了一根刺,不管说出来还是继续瞒着都梗在心口,怎样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