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川跟着下了四天的地,隔日早上起来的时候觉得腰都快断了。
他不是第一次这般觉得,先前陪着徐风来去做活,第二日也会这样。
只是身娇体贵的人,不管做几次都习惯不了。
入了夏,天亮的早,鸡圈那边的公鸡早早扯着脖子打鸣。
周行川听久了,也能从中把握时辰,起床穿衣洗漱。
只是他起来那会,徐家一家都醒了。
徐父徐母去晒麦子,而徐风来正在厨房忙活早饭。
上Ⅹ巧村的饮食习惯多米粥,早上那一顿基本都是喝粥,极少数才是包子面条。
今早熬的就是南瓜小米粥。
进了厨房,周行川便闻见南瓜的清香。
徐风来正坐在炉灶前的小凳子上,往炉膛里塞柴。
“来宝。”
徐风来听见声,回过头来:“醒了。”
“嗯。”周行川走过来,随手拉过另外一张小凳子,坐在他旁边,蔫巴巴道,“我好累。”
徐风来听出他是在撒娇。
偏对方一点都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对。
徐风来前不久问过,知道周行川比他还小一岁,如今才十八,又是娇宠着长大的,撒娇也没什么,徐风来自认自己年长一岁,所以能接受。
又不由想前阵时候,那会周行川是不敢的,若是敢说这话,自己早骂他了。
然后徐风来就反思自己,先前是否对他太过苛刻。
可真正经去想,还是觉得再换回以前,他还会那么做。
而且徐风来的性子也不似其他哥儿,他从小就有主意,性子刚正,也不晓得说软话去哄。
若非两人互通了心意,这会他搭理都不搭理周行川。
“嗯,干农活都这样。”
周行川听了这话,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你累不累?”
“我习惯了。”
他却不知这风轻云淡的一句有多让周行川心疼。
天下人有天下人的苦,可别人的苦有其他人去疼,而徐风来就该是他用手心捧着。
“若是早两年认识你就好了,早点把你带回家去。”
这边柔情软语,可扛不住他的心上人是个直愣子:“怕是不能,我那会还跟柳如春有婚约。”
说到柳如春,周行川心里又有情绪,一是厌恶,二也恼怒这人霸占了来宝未婚夫君名头好几年,就不由怒上心头:“你这几日可有空?”
“怎了?”
“我记得他家还欠我们家好些米粮,我带你去讨回来。”
徐风来心动:“你有法子?”
“保证连本带利拿回来。”
“好。”
周行川伸手去扣他的手。
徐风来的指尖拂过他的掌心,摸到硬物,停了下来,翻过周行川的掌心看。
周行川伸过来的是右手,就见他的掌心不知何时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两人牵手的次数不多,次次徐风来还紧张,自然就没注意到这事。
徐风来知他出身富贵,想来以前是没有,可能是在他家这几个月才长的。
他的指尖碰了碰周行川手心上的薄茧:“你爹娘若是知道该心疼了。”
周行川见他表情似有愧疚,眼眸一转,想到了什么,笑道:“你以为是干活长的?”
徐风来盯着他不说话。
周行川嘴角笑意渐深:“我从小习武,这茧子早就陪着我了。”
“真不是干活长的?”虽是这么说徐风来却没有怀疑,富贵子弟通五经贯六艺才是正常的。
周行川摇头:“我并非吃不得苦。”他小时候犯过一次错,被父皇下令丢到军营,在那待了半年。
那里的日子不比上巧村好过。
听了这话,徐风来放开他的手:“先前也不知是谁,让干活跟要他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