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哥儿最先从里边出来。
已经换了身衣裳的哥儿长发随意绑着,往日俊朗的眉目今时看起来却多了丝柔软。
而他身后,是身材颀长的阿靓。
夫妻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把话说开的两人就是出来面对徐父徐母的。
徐风来率先开口:“爹,娘,我要和周行川成亲。”
徐父徐母异口同声:“好。”
“???”就答应了?
但不管怎样都好,只要答应就行。
“其他事能省则省,先拜堂再说,你的生辰八字一会告诉我娘,好去找人挑个良辰吉日。”
若说拜堂成亲那肯定是回京才算数,有高堂见证,可他答应过来宝先成亲,此时他只以为是徐风来担心柳芽他们喝不到喜酒,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
“我已经去信家里,但最快也要一个月才有回复。”
徐风来问他:“你家在何处?”
“京城。”
竟然还是天子脚下的少爷。
徐风来没往溧水县去,而周行川家又知他在这,便一直没张贴寻人,他们也就无从猜到周行川的身份。
况且周行川除了不爱干活有点小洁癖外,基本没大陋习,就更没往别处想了。
徐风来听了,更觉柳芽说得对,还是早点把生米煮成熟饭,怀上孩子再说。
*
尽管徐风来没有一点被强迫的迹象,但徐父还是觉得该再问问哥儿。
夜晚,夫妇俩坐在床榻上,哥儿搬了小凳子正襟危坐在他们面前。
徐父蹙着眉头问他:“你跟爹说说你做的什么打算?”
自己父母是不能瞒着,徐风来直言道:“他那样的人家我们配不上。”
徐母听了瞪眼:“那你还答应?”
“可我心里有他,不想自己后悔。”徐风来低头,抠着自己的手,“若说打算也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我想着先成亲,就算日后他家不同意再和离便是。”
徐父沉声道:“来宝,我和你娘不愿你过这种日子。”
徐母也附和:“若是和离你将来还怎么说亲事,娘不答应。”
“不会再有其他人。”徐风来抬起眸子,“只要怀上孩子就好了。”
“糊涂。”徐父听懂了他的意思,顿时吹鼻子瞪眼,“咱家穷是穷点可也清清白白,你这样做将孩子置于何地?你要真这样想还是趁早回了阿靓,我与你娘不可能答应。”他说完转过身不再看着徐风来。
徐母见他动了气,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为难:“你真是傻了。”
徐风来抿紧了唇。
他本来可以瞒着爹娘做这事,可结果是一样的,他出身乡野这事改不了,门第之见如天高海深,他跨不过去,周行川也低不下来。
就像如今,他甚至不明白周行川怎就看上了他。
一家三口正沉默不语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这时候敲门的也只有周行川。
徐风来瞬间挺直了肩背,不知他听了多少。
外头果然是周行川。
他身后有一地皎洁月光,照得万物婆娑。
而他的眉眼藏在月光后,一时间让人看不清神情。
他开口,语气却是正常:“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徐风来不知他是否听见,内心紧张,表面却装作如常:“什么?”
周行川将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一枚玉佩被他吊在手指上:“这块玉佩是我出生时家里准备的,我把它给你,日后谁见了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他亲自为徐风来佩戴,还给扶正了。
透着晶莹玉润光芒的佩玉落在粗布麻衣上,竟也有一丝相得映彰。
徐风来低头看了眼价值不菲的玉佩:“可我没什么东西给你。”
“你有。”周行川桃花眼发亮,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抖开,“定情信物我早就收到了。”
与这枚玉佩比起来,这方手帕甚至不是什么好料子,可却被对方珍之重之收藏,徐风来内心不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