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绵也没怕他,或者说怕却没有后退。
“来哥哥不像对你无意, 只是你二人身份悬殊, 我不想他选了你日后却要担惊受怕。”
周行川周身凌冽的气势如潮水般褪去, 又恢复成那个和善好说话任由徐风来欺负的假亲戚。
“ 不会。”
本想挺身而出挡在柳绵面前的廉昭听见这话, 眼皮撑了撑, 露出丝不可思议来。
徐风来不过一介乡野哥儿,而周行川是何人?
但管他的,主子欢喜就好。
“好吧,我且信你, 既然来哥哥不在我改日再来,先回了。”柳绵说完就走, 等走远了才敢吐出口长气。
这阿靓是要吓谁?
柳绵走了廉昭还留着, 他来找周行川本就有事。
“主子。”廉昭先拱手揖礼, “已收到重五的回信, 他正往溧水县来。”
“嘱咐他的事可曾办了?”
“正在处理。”
周行川略一沉吟:“置办产业的事让他人去办,先让他回京禀告大哥我要与来宝成亲的事。”
“您...”廉昭想了想:“真想好了?”
周行川眯眼:“连你也这么问, 我像是胡乱做决定的人?”哪怕他是坐着, 上位者的气势都要比站着的廉昭强。
廉昭连忙告罪:“属下失言。”
“没怪罪你,去办你的事。”周行川摆摆手。
廉昭低头看着坐在树下的人, 下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斑驳在他身上,使得本就精致的面容更像是披了一层光华,耀眼了眉目,柔和了神情。
“是。”他再次拱手揖礼而后离去。
只留周行川还在等着出走的人。
*
而徐风来当日却没有回家,他也不知是怕见到周行川还是不敢面对,当夜宿在了柳芽家。
柳芽听说他回家后还发生了这事是又呆又惊,一时间都不知该问哪件好。
又见徐风来自个也是愁眉不展,干脆先让他冷静冷静等过会再说。
徐风来在柳芽家住了一晚,好在两家交情不错,他们小时候就经常互相留宿,柳芽父母和哥嫂也表示欢迎,否则徐风来昨夜就该露宿山头。
只是天亮之后他还不敢回去,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柳芽家,便跟着柳芽下了一上午的地,想再消耗点时光。
临近夏收地里的活不多,也不需要留午地做,柳芽让家里人先回去,自己和徐风来慢悠悠地走。
其实是想和徐风来说些体己话:“想了一夜你可弄清楚了?”
徐风来看着柳芽,面色沉沉,既点头又摇头。
把柳芽弄蒙了,挠着头道:“这是何意?我看你对阿靓也并非没这心思。”
“又让你知道了。”徐风来叹口气,“我哪知道他是怎么想?究竟是为了救命之恩还是那样...才答应的。”
“哪样?”
徐风来瞪他:“非要我说明白。”
见他一副羞于开口的样子,柳芽扑哧一笑:“你也有今日。”
徐风来被他耍笑,只能恨恨闭了闭眼,耳根子红了个透。
“来哥哥,你既喜欢阿靓何苦要想那么多?先把亲成了其他事日后再说。”
徐风来叹气:“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他家...我这出身与他到底不相配。”
“你又何苦来愁?倘若阿靓家里真不答应日后你再跟他和离便是,我听书上都说什么去母留子,咱也来一回,你抓紧时间怀上到时候把阿靓休了,和楠叔他们带着孩子过快活日子。”柳芽越想越觉得是,到时候不仅可以省了丁税,还能有个便宜孩子,而且阿靓长得多好,将来孩子一定也漂漂亮亮。
虽然徐风来知道这是个馊主意,但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那夜洗净脸的假亲戚他见第一眼就心动,只因担心对方给家里带来麻烦才克制。
加上后面一堆事情,时间推移,他的情感也越陷越深。
在任何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面前,徐风来都清楚自己与周行川的差距。
可是...这又怎样?
倘若有缘真能做这短暂的几月夫夫那也是修来的福分。
再说心里住了这人,他还能屈就换成他人?定是不能的了。
“你说得对,我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时间。”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