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在徐家住了将近俩月,周行川从未见过徐母提东西出门。
看模样分明是去拜访人家。
可这附近也没徐家的亲戚,唯一的姑姑还嫁去了溧水县,若是去拜访她应该要叫上徐父或者徐风来作伴。
但徐母没说,她对着周行川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理会就径直出门了。
徐母走后徐风来从厨房出来, 没得到答案的周行川还傻愣愣去问他:“夫人去哪?”
徐风来是知道的, 他头一次, 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周行川, 可没等周行川读懂他又收了回去, 眨眼恢复正常:“去村里走走。”
周行川也不傻,知是母子二人不与他说,对方要瞒着他也不能追根究底,说到底他还是个外人,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因为这点自觉, 更无从知道是为了何事, 否则心里又不知该生出哪种滋味。
一个时辰后徐母从村里回来, 篮子已经空空如也, 碎布团成团在篮子里收着,而她脸上有笑意, 徐风来一见她这表情就知道郑媒婆答应帮忙。
知晓结果的事他也没问, 晚点徐母私底下给他说,果然如他所料他也不惊讶。
徐母还在自言自语:“若是能尽快就最好, 相看相看,不成的话也不耽误找下一个,眼见着就要入夏,时间更紧凑了。”
徐风来知她言之有理,如若明年春天他还未成亲就要上交数额不少的丁税,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到那时不单要给钱更不好找亲家。
徐风来心情如何不必说,徐母说的对,他们家的日子还要过,而周行川是迟早要走的。
他这一等又是一个月,等到春日芳菲尽,一晴方觉夏至。
*
这一个月来周行川变化颇大,以往将他弄得狼狈的烧火如今他手到擒来,一直不肯踏足为此还跟徐风来吵过的喂鸡鸭,在被鸭子啄了几次后也学会了在‘虎口’下夺蛋。
除了洗衣扫地,他甚至会锄地摘菜,一些简单的活他全学了个透。
虽然他还是懵懂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可与徐风来越发亲近的关系让他甘之如饴。
尽管这个亲近也只是体现在徐风来不会再动不动呛他。
眼见着梅子金黄杏子肥果园要开始新一轮的采收,上下巧村都忙活起来。
下巧村赶着采摘杏子,上巧村的汉子忙着去大老爷家做短工挣几分银钱。
家中汉子小子忙碌,连哥儿姑娘都不得闲,因此柳芽等人也有好几日没来找徐风来。
等柳芽再次上门却是带了个大消息。
这日早上,柳芽兴冲冲从下坡跑上来,一边走还一边喊:“来哥哥,你在不在家?”
喊了几声徐风来才听见,他从屋里出来,看见柳芽在青篱院墙外探着脑袋。
蔷薇花藤编织的院墙已到花期,朵朵蔷薇开放,柳芽在其中端的是人比花俏。
“你怎来了?忙完了?”
“先不说这个,有一事你听了肯定高兴。”柳芽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何事?”徐风来走过去打开篱笆门想让他进来,柳芽拒绝了。
他垫了垫脚说道:“韩夫子回来了,刚我看见他家的马车进了村。”
“真的?”果然如柳芽所说徐风来一听就露出笑容。
跟在后边过来的周行川一见他表情,顿时拧起眉头:“韩夫子又是何人?”
“是溧水县的贡生。”柳芽只说了这句又对徐风来道,“我已告知过枝姐儿,一会他们会过去,你来不来?去的话得赶早晚了人多。”
“我跟你一道。”徐风来说着就要去收拾东西。
周行川见他为了个韩夫子风风火火,相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如此,不免好奇心起:“既是贡生为何会在上巧村?”
“韩夫子确实不是上巧村的人,去年春闱落榜后想安心读书备考,而我们上巧村山川秀丽于是他就搬到了这,在村子边上租了个小院子住着。”
“既不是先生又为何称呼他为韩夫子?”
柳芽见他一问再问也没嫌他烦,还一一告知:“因他不管是老弱妇孺,只要是请教学问的他都会耐心解答,所以大家尊称他为夫子。”
周行川一听瞬间明白来宝为何会如此着急。
当朝对哥儿姑娘管束不严,若是想家里也允许能上学堂去识几个字,但普遍来说束脩太重实在没几家负担的起,而这韩夫子不收束脩也教学难怪人缘极好。
他最后问:“韩夫子年方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