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昭一听便知他的打算:“是。”
“对了,再去查一查柳如春。”
显然廉昭也听说过柳如春,听到周行川提起对方他还愣了愣:“是。”
“你的伤如何了?”前几日下雨出门不便,周行川便没去柳郎中那。
“已经不碍事了。”他伤的比周行川重还因为柳堂夏私心不肯送医耽搁了,所以才比周行川晚恢复,廉昭又问,“主子可是打算离开了?”
“不急,等京城事了了再说,难得出来就当游完了。”虽然身边有个老想他干活的哥儿这点让人不爽,但其他挺好的。
“我瞧主子消瘦了些,可是徐家招待不周?”
谁知周行川听了这话幽幽望了过来:“我身上只有一块玉佩。”意思就是抵给了柳郎中就不能抵给徐家,徐家让他白吃白住半个多月已经是善心大发。
廉昭连忙告罪:“是属下失职。”
周行川抬起右手摆了摆:“这事不怪你,倒是那柳堂夏那厮,这笔账记得跟他算一算。”
廉昭再次低眉俯首:“是。”
*
徐风来可不知假亲戚的打算,柳芽正在下方用砂石堆起一条边界再用篮子拦住缺口装虾,而他则是顺着小河沟一路捡螺和蚬。
这两样东西虽不值钱,但也能为饭桌添色。
平日里吃不起肉,大家就会弄这些小东西打打牙祭。
而螺和蚬不管是用来煮汤还是煲粥味道都极其鲜美。
黑色的石螺成团附在水中的石壁上,用手摸过去就能抓满满一把。
而石螺肥美,徐风来把个头有拇指大的石螺挑拣扔进篓子,其余小的则是丢回水里。
没一会就让他捡了有半篓子。
他在水里颠了颠,这么多个人分的话这点还不够,起码要装满篓子。
但是背着重,就算在水里驮着走也不方便,他下意识喊道:“阿靓,换个篓子过来。”
说完了才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见周行川在老远一段距离外站着,而听到他喊,柳芽他们全都扭过头来看。
就连在岸边拔草药的柳绵等人都停下了动作。
殊不知柳绵等人想的是:“来哥哥好勇,居然敢叫大少爷干活。”
而柳芽想的是:“都这会才来差使人会不会太晚了些?”显然他还记得与徐风来的密谋。
而最神奇的是,在十数丈外桐树底下站着的周行川真就听话地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问:“篓子在哪?”
上段的柳芽指了指自己这边的岸上。
周行川视线扫过,在河岸边上草丛里看到一个东倒西歪的篓子,他走过去随手抄起往更下段去。
徐风来本不想在廉昭面前使唤周行川,尽管他巴不得假亲戚帮着分担点活,可毕竟是在他下属的面前,若是让对方看见未免让周行川丢面子,可下意识的行为让他来不及反应。
事情已发生再避就太显而易见,他把装了石螺的篓子放在岸边上用水养着,免得石螺缺水死了,强装自若地从周行川手里接篓子时顺道问他:“要不你先回去?”免得一会使唤人的话又脱口而出。
周行川不懂他用意,只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光看不干活又不痛快,便蹲下了身子,解释道:“我娇嫩,一会脱了鞋下去割破脚。”
徐风来眼角抽抽,大少爷还知道自己身娇体贵。
河岸位置偏高,假亲戚蹲下身正与河里的徐风来平视:“没让你下来,廉昭在这,你听我使唤不丢人?”
周行川更讶异了:“你在为我着想?”
徐风来发誓再理他就是傻子。
扯了篓子转头就走。
周行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徐风来会在廉昭面前顾及他面子这点确实没想到。
他脚上穿的是布鞋,那是徐母抽空给他量了尺寸做的,要是下水就得把鞋子弄湿,所以他只能沿着河岸往下走:“廉昭听命于我,我做什么事不用与他解释,你不必担心。”
徐风来没理他,仍旧在捡石螺。
周行川又道:“廉昭都跟我说了。”
这点徐风来就没想过能瞒住他。
周行川见他还是不说话,自己也闭了嘴,只是没走,而是一直在河岸站着。
看他一把一把摸那个黑色的不明物,最终忍不住道:“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