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来看见她,脸色沉了下来。
妇人正扭着腰走路,看见徐风来表情也变了变。
其实她最先看到的是徐风来旁边的周行川,不外乎其他,只因这人实在长得好,美的雌雄莫辨,那张脸比她篮子里刚摘下来的青菜都要嫩,何况身姿高挑,便是穿着布衣也难掩通身气质,只是可惜与徐风来走在一道。
因此擦肩而过时,妇人啐了句:“晦气。”
徐风来本想装作不认识,见她这般不留情面,攥紧的拳头猛地松开,回头呵道:“站住。”
妇人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嘴上骂道:“丑哥儿好没教养,没大没小跟谁说话?”
周行川起先还疑惑徐风来怎忽然与人闹上了,结果一听这话便知两人有怨。
“先前敬你是看在柳如春的面子上,今时既已没有关系我也不必忍着,倘若你再不依不饶别怪我不念往日情面。”
原来此人便是退了徐风来亲的柳如春的生母梅芹。
“哟,好好听听这话,我家春儿能与你有何情分,可别想着来攀高枝。”
攀高枝?这话周行川听得懂,他问徐风来:“这什么柳如春的是皇亲国戚?”
徐风来一时气上心头把他忘了,这会想起他来,又见他听了个正着,不免有些尴尬,听他这话便老实答道:“不是。”乡野小子连县令亲戚都算不上。
周行川笑道:“既不是皇亲国戚那算什么高枝?”
他的笑从容自信,好似皇亲国戚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般,一瞬间让徐风来都觉得皇亲国戚也不过如此了。
徐风来失笑摇头。
哪知这话触怒了梅芹,她指着徐风来的鼻尖骂道:“你真不知羞,平日里不像个哥儿也罢了,今时今日又跟个陌生男子不清不楚,好在春儿退了这门亲事,否则将来孩儿他爹是谁都不清楚。”
这话太重了,若是还让别人听了去,那徐风来当真不用在上巧村做人。
哪怕周行川没见过乡野间的你争我斗,但也清楚名声对于哥儿姑娘来说有多重要。
见她空口无凭便污蔑徐风来,不禁怒上心头:“你这泼妇竟如此野蛮无礼,为官断案都尚且要依凭证据,你却信口雌黄毁人清白,当真是恶毒心肠。”
“呸。”听他反护着徐风来,梅芹一口唾沫吐出来,龇牙咧嘴道:“以你这脸面要找什么样的哥儿姑娘不到,非要瞎了眼看上徐风来这丑哥儿。”
“你才丑,瞧你这脸盘儿怕是照镜子也装不满,小孩打你脸上过都得摔掉大门牙,一开口茅厕都不敢跟你比臭,你最丑。”最后三个字是他咬牙切齿喊出来的。
徐风来听完,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你...将来有你后悔的日子。”梅芹被骂的脸色臊红,又实在吵不过,最终咬着牙跺着脚走了。
徐风来捂着肚子还在笑。
梅芹今日也算棋逢对手了。
周行川拿手扶着额头:“我头晕。”
他伸出另外只手乱晃,应是要找东西扶,可前后都不靠墙,是徐风来出手搀住他的手臂:“怎了?”
“气着了,怎会有这样的人?”他真是见识到了。
徐风来不动声色问他:“你家里人不拌嘴?”
“不像这样吵。”京中的人哪怕不对付也不会把话说的这般直白,明里暗里一堆手段,哪至于拿这些话脏自己的嘴?
“没看出来,你骂人挺厉害的。”说梅芹脸盘大,还说她脸上坑洼多,最关键骂她嘴臭。
“这可不算称赞。”
徐风来唇边带着笑:“可好些了?”
周行川顺了顺呼吸,点点头,拿下了自己的手。
“走吧。”
两人又一道往家去。
周行川想到那妇人说的话,忍了忍,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你被退亲了?”
“嗯,她儿子,就在捡到你的前几天。”徐风来没打算瞒着,他估计还要在这待一段时日,那早晚会知道,瞒着也没必要。
“为何说你攀高枝?”
“她儿子考中了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