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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起哄的声音越来越热闹,宋似卿面上羞红,她偏头将脑袋侧向孟平熠,埋了半张脸在他胸前。
这其中最不开心的,好像只有杜旬冲。他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听见起哄的声音,一回头便看见她俩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立刻别扭地别过脸去。
他旁边一个男人看见他脸色不好,自然晓得他在想什么,戏谑道:这就是你当时说可能要娶的媳妇?如今怎么成了你姐姐了?你还多了个姐夫,哈哈哈!
杜旬冲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已经憋了近半个月了,一直拐不过来这个弯。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变成他姐姐了。
身边人笑得愈发大声,杜旬冲面子抹不过去,抬起拳头就要打。
那人挨了几拳不敢还手,只抱着头道:你打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姓孟的那人手机抢过来啊!
杜旬冲年纪轻轻,本就是易冲动的年纪,听了这话,又见不远处宋似卿和孟平熠正向看笑话似的,盯着他望。
不禁面上一红,呀地大喊了一声,向孟平熠的方向冲了过来。
孟平熠只抬了下眼眸,轻笑了一声,神色从容。就在他快到之际,拥着宋似卿轻轻侧到一旁。
杜旬冲扑了个空,踉跄了一下,狼狈地跌倒一旁。
身后的笑声愈发热烈。山上很多人都是看着杜旬冲长大的,始终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
这半个月,众人都在关心八州山匪何去何从,只有他一个劲地计较着宋似卿和孟平熠的事,这些大人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如今见他这样,以为他又犯了小孩子脾气,愈发笑得开怀。
杜旬冲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又挥着拳头冲向孟平熠。
宋似卿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在看清杜旬冲三脚猫的功夫后,索性站到了一旁,欣赏孟平熠灵活闪避的身姿。
没过多久,杜旬冲大喊大叫的声音引来了雷天刀,他只看了一眼,怒喝一声后,杜旬冲浑身一抖,再不敢胡闹。
雷天刀散了众人,将他们三人叫去了屋里。
雷天刀骂了杜旬冲两句,他愈发委屈起来,忍不住抱怨:您不是说给我找门亲事的吗?怎么就变成姐姐了。
雷天刀瞪了他一眼,宽大的巴掌落在他小小的脑袋上:我说的是给你再找个亲人,什么时候说给你找个亲事了?
可我听段叔叔说,您本来想让她嫁给我的,都是被这个姓孟的给搅和了!
段叔叔?雷天刀听了这话,立刻冷下脸来。旬冲少年心性,若不是有人不断挑拨离间,他是不会将半个月前的一句玩笑话当真的。
雷天刀皱起了眉头,这个段肖奇是留不得了。
看着杜旬冲一脸的委屈,宋似卿走到杜旬冲面前,笑嘻嘻道:有我这个姐姐怎么啦,你好像还一脸委屈的样子。
杜旬冲别过脸去:媳妇更好。
宋似卿好不容易忍住不笑,故意冷下脸来吓唬他:那你觉得你打得过你姐夫吗?
杜旬冲看了孟平熠一眼,摇了摇头。
那就等你把功夫练好了,能打败你姐夫再说。你自小在山上长大,应该知道无论想要得到什么,都是要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来的。
杜旬冲听了这话,立刻抬起脸看向孟平熠,发誓道:你等着,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孟平熠忍不住笑:我等你!心中只道,下辈子也不可能。
杜旬冲走后,雷天刀严肃了神情,谈起正事。
他看向孟平熠道:我上次跟老二谈了谈,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包括从前在裕亲王手底下的事情。
他并不反对妥善安置兄弟们,但他反对归顺朝廷,他不想归顺仇人的儿子。
孟平熠能理解:他对裕亲王是忠心的,但他对您也是敬重的。只要他还把您当大哥,一切都好说。
雷天刀长长叹了口气,这些年他以杜飞鹏的名字在落虎山上生存,而他也同样以王作山的名字开启新的生活。
他们两个人互相隐瞒着对方,却总觉得与对方惺惺相惜。
孟平熠看出了雷天刀的犹豫,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换了个话题:伯父,最近我和似玉想去周边各个山头走一走,也是为了跟他们亲近亲近,让他们相信我们的诚心。
雷天刀点头同意,着手安排他俩游山一事。
入夜,冷风肆虐呼啸,仿佛要将树屋掀翻。可天上的乌云也被吹散,满天繁星印在眼中,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宋似卿打开窗户,望着满天星辉出了神。
不远处,一间比雷天刀的屋子还要大的石屋已经搭建了一大半,那是山上的兄弟为她和孟平熠准备的婚房。
夜深了,建屋子的人已经睡了,繁星之下,那间石屋的门上只有一盏红灯笼在冷风中摇摆不定,看起来格外凄凉。
宋似卿有些担心那盏灯笼,她怕那盏灯笼被冷风吹走,她的新房就更加孤零零了。
她打开树屋的木门,披上厚厚的袄子,走出了房间。
孟平熠住在隔壁,也正看着那间石屋。余光瞥见她出门,立刻轻唤了一声似玉。
听见她说担心那盏灯笼,孟平熠心中一软,取了件厚衣服,陪她一起出了门。
来到石屋前,孟平熠取下门前树枝上摇摇晃晃的灯笼,放到屋里:这样就不用担心她被风吹跑了。
嗯。她看着灯笼,笑得开心。
石屋内没什么东西,空空荡荡的只回荡着冷风的声音。她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石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孟平熠立刻替她紧了紧衣衫:树屋虽然暖和一些,但如今天寒地冻,山上树木不多,只能先搭建一间石屋。
', '>')('宋似卿笑笑:没关系。轻轻抱着孟平熠,感受他身上的热,只要你暖和就好。
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站在即将建成的婚房里,满目欣喜。
第101章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婚房搭建的速度却一日比一日块。
这些盖房子的兄弟每日看着这对小两口成双成对,心中欢喜,手上也越来越有劲,都想着早些把房子搭好。
宋似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除了房子,一根根粗壮的树木也运上了山,另一批人热火朝天地打起了柜子和床板,什么都要做一套全新的。
雷天刀笑道:似玉你瞧瞧,我这山上是不是能人众多!
他哈哈笑着,宋似卿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整个天刀山上的人都是一条心,永远都是一家人。
孟平熠看着这一切亦是感触颇深。若军队之中人人亲如兄弟,帮扶互助,何愁大敌不除!
雷天刀听见他这番感叹,眼中愈发欣赏。
你的婚事可告诉你母亲了?雷天刀看向孟平熠。
孟平熠恭敬答道:已寄去了书信,大约半个月能到。
雷天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可宋似卿看得出他眼中的期盼。
她趁着无人的时候,悄悄对她阿爹说:我把我要成亲的事告诉娘亲了,也说了您在这里的事。若她肯来,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到了。
若她不肯来,宋似卿也绝不会强求。
雷天刀懂她的心思,他躲在落虎山上近十年,不管是否有难言之隐,都是他对不起她们母女俩,宋似卿并不能代替她娘亲原谅他。
孟平熠不便对这些事发表什么看法,只有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支持她所做的一切决定。
在雷天刀的安排下,宋似卿与孟平熠游山的日子也定下来了。
所谓游山,就是以新人的身份见一见其他山上的老前辈,以示尊重。
又因着她要成亲的事情,她不仅要以杜飞鹏干女儿的身份拜见,还要以准新娘子的身份来求得这些长辈的祝福。
在这期间,宋似卿瞧见一人眼熟,便立刻将他告诉四当家,由四当家的暗中处理。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认错人,或者漏了什么人。但孟平熠一直贴心地告诉她不太担心,只要找到一人,便能顺藤摸瓜,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有他这一路的嘱托,她才敢大胆地走下去。
回来的路上,天空飘起了雪花,他们骑着马本想快些回落虎山上,可山路崎岖,雪越下越大。
四当家勒住马绳:小姐、平熠,这雪是越下越大了,一时半会还停不了,咱们接着走容易出危险。
那怎么办啊?宋似卿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稳不住担心起来。就算老马识途,可万一大雪封山就遭了。
四当家看了一圈:这里离小屋很近,咱们可以去山坳里避避雪。他看向孟平熠,征求他的意见。
听见四当家的话,孟平熠神色一怔,慌张地瞥了眼宋似卿,又迅速收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宋似卿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他,怎会错过他此刻的慌张。她立刻侧脸看他:什么小屋?那里怎么了?
孟平熠轻了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宋似卿便看向四当家。四当家爽朗一笑,摆了摆手:丫头莫看我,我可不敢说。语毕,他朝孟平熠努了努嘴。
宋似卿知道孟平熠有事瞒着她,岂能轻易放过,况且如今必须尽快找到个避雪的地方。
她看向孟平熠,斩钉截铁道:平熠,你若不告诉我,我可就自己找去了。
孟平熠看着她,又看了眼漫天飞雪,无奈笑了一声:唉,好吧,咱们走!
三人策马扬鞭,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果然看见远处山坳间飘起了炊烟。
那里有人住吗?宋似卿停下马,忍不住惊奇。这一片山脉都被山匪占了,山匪大多群居住在山上,怎会有人单独住在山坳里!
有的,看样子咱们刚好能赶上晚饭。四当家回了声,三人更是马不停蹄。
行到山坳里时,宋似卿才看清这里有三间并排而建的木屋。
他们将马拴在木棚里,听见其中一间房子传来女人热闹的闲聊声。
宋似卿更加惊奇。
四当家也拴好了马,径直走到木屋门前敲了敲门。不一会,里面一个妇人打开了门,唤了声四当家好。
四当家便带着他们俩进了屋。
一进屋内,宋似卿便被满屋子的红色炫住了眼睛。
屋内大约有十几位妇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全都在缝纫着红色的绸布。
红色的喜被,红色的床幔,红色的盖头,红色的喜服……
还有红了脸的孟平熠。
宋似卿怎能看不出这些喜庆的红色是做什么的。她转过身看向孟平熠,目中渐渐泛起泪光,她一头栽进他的胸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讨厌,怎么不告诉我!还故意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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