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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后,手机响了,是来自安城的号码,不用说,是何小光的司机。
进了饭店包间,何小光已经点好了菜,他向她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汪小姐,能请你跳上一曲吗?
何主任,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简直让我找不着北。
好马配好鞍,象你这样的人就配拥有这样的待遇。说起来,我对你一直也是仰视的。
有这么讽刺人的吗?我一个下属单位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怎么能被堂堂的局办公室主任仰慕?况且,我何德何能,你还送我一套房?
汪主任,你就不问一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办完了房子手续的?
不知道。
你可能不知道吧,那家房地产公司实际上是我开的,我在工作的同时成立了那家房地产公司。今天陪你办手续的人是我的大堂经理,你办完所有的手续,他立即把情况反馈给我了。
汪江玥惊讶不已:天哪,国家不是不允许公职人员自己开公司吗?你竟然有这样大的实力。
真人不可貌相,在你的眼里我一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文人形象,是吧?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成立这家公司,只是我每天在局里上班,公司由我哥哥打理。
无功不受禄,我凭什么白要你一套房子呢,那可价值几十万元,不是个小数目。
今天请你吃饭,就是请你帮忙来了。你不是说无功不受禄吗?我是个商人,你知道商人目的就是利益最大化,我也不白送你一套房,有件事一定请你帮我,事成之后,我还会重谢的。
汪江玥笑了:瞧你说的,你这么大一个官,有什么事情我还能帮得上?我一没关系,二没本事,平时也只是和本单位的一些人有些交情。
何小光微微一笑:汪主任,你太谦虚了。张局长对你一向言听计从的。最近,听说局里要提拔一位副局长,我一直盼着这一天。可是,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太多了,没有张局长的支持,要想上位很难。我在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上干的时间不短了,你知道,我不缺钱,但是我缺名。对于男人来说,拥有名誉和地位的意义实在很大,甚至高于金钱。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情,估计我无能为力。论起关系来,你和张局长在一起共事的时间更长,我和他也只是几面之交而已。再者,总公司的人事变化,岂是我能干预得了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只需要你在张局长面前点一下,事成与不成,只要努力了就行。
汪江玥深感为难,上一次因为王鑫的事情,张成刚就大为光火,总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吧?越想越为难,告诉他:何主任,我说的是实情,我和张局长真的没有任何交情,我在他面前也替你说不上话。
没有交情,这话骗不了我。还记得那次去你们单位看矿点时,在溶洞里,过一处最窄的过道时,张局长拉了你的手,你可是没有反对的。凡是个男人都能看出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
什么时候的事?我都没有印象。
当时,我就在你旁边,看地一清二楚。张局长意识到我看见了,立即松开了拉你的手。
这和你今天说的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只是,你骗老哥说你们没有关系,就是有关系又怎么样,现在有头有脸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三个四个,左拥右抱,太普遍了,不足以为奇。
你直接送一套房子给张局不就行了,又何必拐弯抹角地让我夹在中间为难?
我的主任大人,你不会这么天真吧,张局是什么级别的人?怎么会看上一套价值几十万元的房子,对于他来说,送一套几百万元的还差不多。这个嘛,说实话,我承认我自己能力有限
你太夸张了吧?我看他就不是那样的人?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据说,有一个私营主老板想要买一个矿权,送了一幅徐悲鸿的《奔马》图给他,价值几百万元,这在圈里都流传很久了。
真的?恐怕是谣言吧?
我告诉你,今天就咱们俩,我才和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别把这话传到张局的耳朵里,不然我别说是当副局长了,就是这个办公室主任都得下课。
你这是什么话?如果我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我这些年办公室主任也白混了。
好了,不说了,总之,这件事就有劳你了,你可是我唯一上位的希望。
话我可以帮你说,我不负责任何后果。但有一点,房钱我一定得付,不然,我怕睡到半夜会有鬼敲门的。说着,她从提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往他面前一推:这是四十万元,那套房子的钱。
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你可能对我了解不够,我这人一向是就说出来的话从来不待回收的。他将卡塞进她包里:我这人除了缺名,别的什么都不缺。
汪江玥见他诚心诚意,再推就显得做作了,只好罢了:可是,要是没有成效,我也无可奈何。
这个自然。
服务生上了饭菜,何小光说:今天咱们就简单地吃一下,以后我们住在一起了有的是吃饭的机会。
你这是拿话掖我吧?象你这种级别的人还能与我住在一起,你是住别墅级的人。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这套房子不够好?要不?
汪江玥连忙解释:唉呀,何主任,你可也太忒多心了,就是这样的房子我已经要勒紧裤腰带了。你这份厚礼,我收了恐怕会夜夜作恶梦。
两个人很快吃完了饭。
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吧?
不用,相比坐汽车,我更喜欢坐火车。今天你我也忙半天,你还要上班,我自己也得赶紧回家去,我家姑娘还在上学呢。
两个人出了包间,在电梯口,迎面就看见李小山提着一幅字画模样的袋子从另一个包间走了出来,看见汪江玥和何小光,他从头到脚向把何小光审视了一番,问他老婆:你怎么会在这里?
汪江玥也吃了一惊: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你不在公司里,怎么会在这?
何小光并不认识李小山,对汪江玥说:汪主任,这是哪位?也不向我介绍一下。
对了,瞧我都忘介绍了,何主任,这是我家先生李小山。又对李小山说:这位是局办公室主任何小光。
你好!李小山向他伸出双手,眼睛直视对方的眼睛。
原来是汪主任的爱人,幸会!幸会!何小光很绅士地和他握手,又变相地夸汪江玥:李先生真是好福气,娶了这样能干的老婆,让人眼热。
', '>')('李小山回了一句:承蒙你照顾。
到了一楼大厅,何小光礼貌地向他们夫妻道别:我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再见。挥手离去。
汪江玥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她十分恼火李小山:你今天不是去交房租吗?不在公司里,却出来和人吃饭,连房租都没有,吃的哪门子饭?自从春节后李小山离家去了省城,汪江玥第一次见到他。
李小山在她旁边坐下,指了指手里提着的袋子,告诉她:我这不也是在给你们母女挣钱吗?而且挣的是大钱。
什么东西?
一幅徐悲鸿先生的画,刚从一个人手里买来的,一转手就能挣好几百万元。
汪江玥伸出手去,想从他手里拿过那个袋子,李小山将身子住后倒了倒说:这东西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看,特别是女人更不能碰,这样会影响运气。
你不是在做化妆品生意吗?怎么也弄上这个了?
现在这世道,什么东西都没这个东西升值增值快?
是真品吗?
肯定的。
多少钱?
不能告诉你,说了会吓着你。
你不是连交房租的钱都不够吗?还有心思弄这个?
李小山神秘地说:别在这里大声说话,让人听见会有麻烦的。
你是个外行,对这个又不在行,懂什么呀?可别上当受骗了?
怎么会呢?我是请专家鉴定过的,真真切切是真货。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她:对了,你不是在渭高吗?怎么到省城来了。那个何主任什么人啊?看样子对你很亲热。
我不是说了吗,他是局办公室主任。今天我到局里送材料,他非要请我吃饭。没想到,竟然与你在这里遇上了。看来,要不是这次巧遇,我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忙啥?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见我?要不然,到省城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们是夫妻,要想见面还得预约吗?那个何主任看样子不是一般人,好象有满腹的心思,你一个女人家,不要被外面的男人迷惑了。
他看了一眼汪江玥手里提着的袋子,问她:这袋子上上分明是做房地产宣传的,里面是什么呀,给我看看,等咱们这幅画转了手,咱也在省城买一套大房子作公司用,省得还得给别人交房租。
汪江玥将身子往后一躲,打开包,拿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今天,刚好遇到你了,你顺便把借条写了,要不然,我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见她要让他写借条,李小山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用商量的口气问她:我看,借条就别写了吧,一家人说两家话好吗?
我说你肯定会耍赖,借条不写也可以。不过,你费了这样大的劲弄了这幅画,是真是假,仅凭一个人的鉴定也不能算数。你请的那位专家出具鉴定书了吗?
那倒没有。
看,我就说吧,现在的骗子很多。这样吧,为了能让你我晚上睡的踏实一些,我认识省文物鉴定局的一位书画鉴定专家,我们请他帮忙鉴定一下,也好心里踏实。
你怎么会认识省文物局的专家?
别忘了,我二叔是县文物局局长,地级、省级文物局都有他的朋友。上次我就请他给一位领导鉴定过一幅画,人家可是全国有名的书画鉴定方面的权威人士。
李小山沉思了一下,说:好吧。
汪江玥立即给她二叔打电话,让他给上次鉴定的何专家打电话。并叮嘱他:一定要让他认真鉴定,这是关系到你侄女一生的大事。
她二叔满口说答应,让她稍等一下,他先打电话联系一下。
过了五分钟,二叔回电话说:你去吧。他在办公室等你。
两个人搭了辆出租车来到省文物局。
到了何专家的办公室,他站起身来笑着说:小汪越来越漂亮了。你今天来,带了什么好东西啊?让我也开开眼。
汪江玥指着李小山向他介绍:何叔,这是我爱人,他得了一幅画,想麻烦你给看一下。
哦,是哪位名人的字画?我看看。
徐悲鸿大师的一张骏马图。李小山将手中的画递过去,毕恭毕敬地,手却抖得厉害。
果然是一张骏马图。何专家看了汪江玥一眼,意思很明确,你们怎么净和徐悲鸿扛上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地对画作了鉴定,然后抬头问李小山:多少钱得来的?
李小山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急切地问:是真迹吗?
何专家没有回答。
你先说是多少钱买的?我看它值不值?
二百万元。李小山有些心虚。
汪江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百万元,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以前在保险公司我做过一个大的个人单,挣了一些钱。
何专家表情严肃地说:小伙子,你上当了。这是赝品,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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