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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的时候,我对那位协助我们的警官说:警官请您帮我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就跟踪这台433尾号的出租车,顺着监控看一下它去了什么地方。第二就是帮我调查一下这台车本身的驾驶员是谁,如果查到人,立刻想法找到人,然后控制起来。
我心里明白,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样,那么这台车的原本车主,很有可能现在已经遇害了。
第89章 追踪
我把我的推测理由告诉了这位警官,他听过之后眉头紧锁,很是焦急,但事不宜迟,他还是迅速给我调取了当时的跟踪录像,然后教我怎么操作监控仪器,随后他就赶紧通知手下的人联络出租车公司,调查这台车的原本车主。
我一边追踪着那台尾号是433的出租车,一边对照手机里的地图查看这台车究竟是朝着哪个方向在开。马天才在一边跟我一起看着监控录像,然后一边对我说道:凯爷,我觉得你的估计可能不够准确,也许还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一愣,转头问他,这话是怎么说的,如果更加复杂的话,那咱们可就真的爱莫能助了,趁早回家收拾细软逃命去吧。
马天才说:一看您平时出门打车,就不怎么爱跟司机聊天,好多情况你可能都不了解呢。我说我坐车干嘛一定要跟司机聊天啊,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么多话。马天才说道:这您可就有所不知了凯爷,在咱们这个市里,出租车公司有大大小小好几十家呢,现在的出租车运营模式,都是出租车公司拿到购车指标,然后一个或者几个合伙人一起买一台具备营运资格的车,请两到三个司机轮流开,你让刚才那警官去查车主是谁,你查到的无非就是车老板,未必就是司机。
马天才说的这情况我还真是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出租车都是公司的,然后聘请了驾驶员而已。马天才接着跟我说:而且咱们市的出租车,大多都不是烧汽油的,而是烧天然气。天然气站有固定的上下班和交班时间,所以一般来说出租车司机就会根据这个时间来合理安排班次。比如早上4点钟是一个交班时间,下午4点钟又是一个交班时间。您想想,杨洪军出门的时间是5点多,也就是说,当时凶手劫车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夜班车司机在工作了。再说了,这台车究竟被凶手控制了多长时间咱们谁都不知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凶手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控制了其中一个司机,到了交班的时候又控制了另外一个司机,两个司机都抓住了,自然没人跟车老板说工作的事情,车老板对于车子和驾驶员的去向,自然也就一无所知,否则早就报警了,要知道这一台出租车,车虽然不值钱,这营运指标可是车价的好几倍呢。
我心里暗暗一凉,马天才说的这种情况,我的确是没有考虑到,而且并不是没有可能,甚至说可能性还真不算低。于是我让马天才继续追踪那台433尾号的出租车,我自己则离开监控室走到门外,对那个正在打电话的警官说,我不光要查驾驶员,连车老板和请的所有驾驶员都帮我查一下,尤其是查查两个司机现在到底在什么位置。
等我回到监控室打算继续追踪的时候,马天才跟我说:刚才这车子从解放西路的一个岔道口转了进去,里边的监控显示,车子直接进了一个地下车库。我问马天才,那车库的其他出入口有这台车进出的踪迹吗?马天才说目前还没有发现,我都快进了一个小时了,想来应该是躲在那里了。
算了算时间,此刻的时间已经距离杨洪军失踪有差不多7个小时,而这台车进入车库是大约5个小时之前的事,我跟马天才在酒吧里给杨洪军打电话的时间,差不多是4个小时之前的事。也就是说,在凶手停车后一个小时内,他就已经接到了我的电话。从他那得意洋洋的口气中来看,杨洪军应该是没有反抗能力了,而我也没在电话接通的时候听见杨洪军那种被塞住嘴嗯嗯啊啊的声音,如此看来,杨洪军就算没被杀掉,估计也是人事不省了。
我赶紧问马天才,这停车库所在的大楼是做什么用的,商用还是民用?马天才说,刚才了解了一下,这栋楼是好几年前就修到现在这样的程度了,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投入使用,主要用途是写字楼,商务办公用。不过地产商内部出了问题,在大楼修建到百分之六十的进度的时候,其中一个管账的就携款潜逃了,当时还上了新闻。于是这栋楼没有东家来接手,工人的工资也发不出来,政府的拍卖也一直纠扯不清,直到现在都还烂尾呢。
烂尾楼,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的确是个偷偷摸摸干坏事的好地方。不过既然是烂尾楼那政府应该封闭了才对啊,怎么会有个停车场还开放着呢。马天才说:这就是您平日里不接近咱们劳动人民的结果了,这栋楼的车库出入口一共有四个,两进两出,但目前就只有一个入口开放了,进出都在这儿,原本也封闭了,但后来因为这附近停车场比较吃紧,于是也就把场地租给了一个私人开设了停车场,底下连电都没通,进出都是这入口的老头负责收费。
说完马天才朝着画面中停车场入口的岗亭一指,我发现那儿的确有个老人坐在这里抄写车辆进入的时间,如果有车离开,直接人工收费。我问马天才这地方你去过没有,他说他也没有去过,不过既然那台车是停在里面的,监控里过了这么久也没有杨洪军的身影出现,尽管无法确认凶手会不会早就预先在这停车场里停了另外一台车,停好433后,就换车逃跑了。
我很是苦恼,但却没有别的办法。在马天才和那位警官给我回馈来更多信息之前,这个停车场估计是我们唯一的追踪线索。
这次的观察基本上能够证明我先前的推测:那台接走杨洪军的107,其实就是433的套牌车。
我让马天才继续观察出口处的监控,我则再一次离开监控室去找那位警官,此刻他已经打完了电话,也正打算回到监控室里。我站在门口把我们的发现告诉了他,并且强调也许现在是时候派人去那停车场找找那台尾号433的车子了。如果那台车子在的话,再看看车子上能不能找到一些相关的信息,因为杨洪军肯定是不会在车上了,凶手应该是跟杨洪军在一起的,所以应该也没在停车场里面。
从这位警官的肩章上来看,他虽然岁数比杨洪军小,但这样的警衔也算是爬升很快的了。应该是杨洪军手下比较得力的干警,并且有一定的执行能力。听过我的分析之后,他基本上赞同了我的想法,不过他提出一个新的想法,就是他会派出一名警员,找一台民间牌照的车开到这个停车场去,我也需要跟着一起去。警察停好车后就会装作没事一样离开停车场,而我则需要在车上先藏一阵子后,等到四周围都确定没人再去寻找那台出租车。
起初我是有点抗拒的,因为这样一来我无疑就算是被推倒了最前线,而那正是我避之不及的一件事。但是这位警官的说法也并非没有道理,如果警察去的话,一些职业毛病也会很容易就暴露身份。加上这名警察也许对事件的了解程度不如我和马天才这么深,再次转达的话,也许会造成一些误差,反正凶手此刻也不认识我,还不如就我自己去。只需要找到车就行了剩下的还是要交给警察来办。
那位警官说,我们这位开车的同志离开停车场后就会在场外安排,只要有疑凶从这里进出,让他插翅难逃。我原本想接嘴一句,这句话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的时候,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跟着杨洪军以来,我学会的最宝贵的一个经验就是,任何事情在猜测阶段都是狗屁,最终还是要眼见为实才能够说服我。我相信我的感觉,但我更相信我的眼睛,因为我的感觉只能给我一个方向,并不能直接告诉我一个答案。而在经历过前面几次破案之后,我常常也会觉得有些困惑,尽管杀人是千错万错,但这些人杀人似乎都有一种足够说服他们自己的理由,即便在我们看来非常荒唐,而当他们落网的时候,心里却不禁感到叹息。
此时此刻的我,还是决定要相信警方的判断。于是我答应了这个警官,眼下已经接近午夜一点半,这个时间段除了那夜店街还有些热闹之外,别的区域大多都已经相当安静了。警官在我裤子的内侧别上了一个小小的好像纽扣电池一样的东西,他告诉我,那是追踪器,同时还具备收音的功能,让我不要害怕,即便是那么倒霉遭遇了凶手,也尽量拖延时间,争取等到救援。
警官强调说,也不能说等待救援,因为我们如果赶来,肯定是会将对方一网打尽的。我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慌神,为什么在我听来,这警官还挺期待我遭遇罪犯,好省得他们绕弯子到处找似的。
午夜2点,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坐上一位警察开的车,直奔那个停车场而去。
第90章 车库
停车场的位置,位于人民路那个公园和小辫男老板酒吧的位置之间,整体方向正确,是警察局的东南面,酒吧的西北面。距离警察局车程大约在半个小时,但由于现在时间已经是午夜,路上的车辆很少,大多数也都是夜班出租车。比较通畅,我们也就只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就赶到了停车场。
我和开车的那位便衣警察几乎全程没有对话,只是在车子即将拐进解放路的那个停车场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快到了,让我先横躺在后排座位上,藏好别被发现。我心情紧张,搞得好像在做贼一般。于是在进入停车场之前我就先躺了下来,所以我根本不清楚停车场的结构和大小,只是在车辆进入后,感觉到先是下了一段缓坡,那应该是入口处那个十来米长的小缓坡,接着车子连续转了几个弯,又下了一个稍长而且有弯度的缓坡,接着又绕了几圈,才慢慢停下来。
于是我断定,我们此刻是在停车场的地下二层。
这时候车子已经基本上停稳了,那个便衣警察没有回头,轻声跟我说道:小兄弟,我就先离开了,在外面等你的消息,车钥匙我没拔,如果你在这里没找到你要的东西,你就在一个小时之后把车开出来就行了。
我轻声回答道好的,虽然我上学的时候就学了驾照,因为学生学驾驶比较优惠。但自打拿证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有开过车,也不知道待会能不能顺利开走。便衣警察松开安全带对我说道:这里是负二楼,我进来到现在就只看到入口处有个收费的老大爷,其他人都没见着,这里看上去也是没有人看守的,你自己小心一点,如果遇到危险情况,你尽量把看到的经历的用某种方式说出口来,你身上有监听器,我们是可以听见的。
我再次轻轻嗯了一声,这位便衣警察同志就开门下车,然后脚步越来越远。
我的姿势是侧身横躺在后排座位上的,由于我的身长已经超过了车子横向的长度,这导致我不得不微微缩头或者弯腿,以这样的姿势保持不动,时间长了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我尽可能地放缓我的呼吸,因为在四下安静的环境下,许多平日里难以察觉的响动会在此刻变得分明而具体。车窗外有非常微弱的灯光,这种微弱仅仅只能照着路面,好让人不会摔跤罢了,但如果想要借助这点光亮看清楚一些东西,恐怕还是非常困难的。马天才起初说这里面甚至都没有通电,看样子还是他不太了解情况,这地方既然出租出去给人当停车场,基本的通电还是具备的。
我维持这这样的姿势差不多有十几分钟。这期间我一直在侧耳倾听,除了我自己那慢吞吞的呼吸声和我心脏的跳动声之外,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我想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关闭了车门窗的关系,会有些隔音的效果。可是从先前那个便衣警察离开的时候,我能够听到他稍远一点的脚步声来看,如果这车库里有什么动静的话,最多也就是听不太清,绝不至于听不见。
想到这里,我基本上确定现在车库负二楼应该就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我慢慢撑起身子,尽可能不发出什么响动。刚才脖子弯了挺长时间,我试着稍微活动了一下,好让自己舒服一点。我慢吞吞地把身子凑到窗户边上朝外望去,窗户是有那种颜色稍深的贴膜的,加上外头的光线实在很微弱,我就算把脸贴在玻璃上,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外面车子的轮廓,除此之外看不见别的东西。
换了一侧窗户依旧如此。于是我把耳朵轻轻贴在车窗玻璃上,想要再次确认外头没有其他人,十几秒钟之后,我才稍微放心了下来。我摸索着伸手把车内的开门灯关闭,好让我一会儿打开车门的时候,车内的照明灯不会亮起来。接着我就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慢吞吞地溜下了车。
这种感觉说真的,很像是在做贼,都说贼不走空,无论穷富都得顺点东西,然而我这个贼却不知道偷什么东西好。关上车门后,我半蹲在地上,佝偻着身子从车的尾部绕了出来。即便我知道这里没人,但我还是不敢发出什么响动来,甚至我的小心脏还在狂跳不已,看来我这差劲的心理素质,是该好好磨练磨练了。
我慢慢站起身子,脚下没动,开始环顾四周。在黑暗的环境当中呆得久了,眼睛也就慢慢地适应了周围的弱光。我走到车库的一头,开始沿着一侧走到另外一头,一边走一边寻找那个尾数为433的出租车。我们市的出租车是那种骚黄色,一般家用车很少会有这样的颜色,而且黄色是亮色,即便在黑暗当中,也算是比较醒目的那种。所以我相信寻找起来应该不会很困难才对。
可是来回走了一圈,这层车库总共停放了八排车,因为是负二层的关系,车辆应当比负一层要少一些,所以很快我就找完了,却没发现那台出租车。
我心想难道是停在负一层的吗?如果我此刻上去,会不会引起那个收费老大爷的注意,我这贼兮兮的样子,老大爷可能会觉得我是个鬼。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顺着下负二层的缓坡上去的时候,我看到在这层楼的缓坡边上,还有另外一个缓坡,是通往负三楼的。
我心想好家伙,这停车场可不小啊,把烂尾楼拿来合理利用,还真是咱们劳动人民的智慧啊。既然发现了这个,我就立刻决定,先检查负三楼,如果还是找不到,再回去负一楼看看。
我慢吞吞地顺着坡往下走,很快就到了负三楼。格局和大小跟负二楼几乎一致,区别只在于这里的停的车更少,少到我几乎可以一目了然。那稀稀拉拉横七竖八摆放着的车辆总共可能只有十多台,就算是在弱光的环境下,就算是我还没有走到跟前,我也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远处的一台黄色轿车,车顶有个小灯箱,这个灯箱宣告了它出租车的身份。而这台车停在最远端的角落里。
即便我觉得这就是我要找的那台车,但为了确定一点,我还是决定走进仔细看看车牌。我仍旧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过去,随着距离的靠近,我在相隔七八米之外就看清了车牌,正是那台尾号433的出租车。
走到车跟前,我探着脑袋朝车内张望,发现汽车的副驾驶上有一些杂物,例如塑料袋和纸盒子什么的,后排座上却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确信车里没人,我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于是我先走到车头,蹲下身子去摸车牌号,发现牌照上面有那种比较沾手的感觉,想必是先前套牌贴假牌照的时候留下的胶印。这就证实了我的推测,眼前的这台车,正是接走杨洪军的那台车,并且杨洪军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在这车上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机的电筒照射进车内,发现后排座的地面上,有两块长条形的东西,其中一块面朝上露出了一截,上面的字迹显示,那就是用泡沫板做的假车牌。而有了手机灯光的辅佐,我将后排座看得更加清楚了一些。座位的座垫虽然称不上整整齐齐,却也一点也不杂乱。从警察局看到的监控画面来看,杨洪军当时上车的时候是坐在后排座的,倘若他在这期间因为某种原因失去抵抗能力,这一直在开的车,是怎么做到一边开车一边收拾杨洪军这么个老练的警察的?而且一般人如果遇到别人企图制服自己,再怎么窝囊也得挣扎一番吧,奇怪的是,车内丝毫没有被挣扎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杨洪军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对方收拾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地下车库这样安静的环境当中,发出一阵较大声的回响。我本来就精力高度集中,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我差点把手机给摔在地上。电话是马天才打来的,我赶紧蹲下身子接通电话,压着嗓门冲马天才说:我说老马你可真会挑时候,早不打晚不打,你特么吓死我了!马天才感觉完全不为他这样的行为感到羞愧,而是大声对我说:凯爷!咱们这边查到了!我说你查到什么了?
马天才说:那辆尾号433的出租车,的确是隶属于我们市里某某出租车公司的,但是这台车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申请了报废处理,现在咱们追查的这台车,只是取下了那台报废车的车牌,照样是个套牌车!
', '>')('我听到这里反而稍微宽心了点,因为这样一来,就说明这台车的驾驶员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也许只是凶手花钱非法回收了一台报废的出租车,然后想法子找了一个报废的号牌罢了。马天才接着说:刚才那位协查的警官也告诉我,市内二级公路这边也有监控调了出来,这台车是昨天上午从省道进入我们市区的,来时的方向就是发生案件的那个区县。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这台车无疑就是作案车辆,开车的人正是那个凶手。于是我对马天才说,你接着调查,我已经找到这台车了,等一下见面再说!
没等他回答我就挂了电话,并迅速调成了静音。就在我准备再度打开手电筒看看车内的时候,刚刚点亮电筒,凑到玻璃边,却从灯光映射下车窗玻璃的倒影中,看到我身后站着一个人。
一个悄无声息站到我背后的人!
第91章 受制
不自夸地说,我算是一个非常警觉的人。在反复多次确认车库里没人的情况下,我依旧会小心谨慎,轻手轻脚。可这一茬,我却完全始料未及。我想那是因为马天才这个突然打来的电话,导致我乱了步调,在接听电话的时候太过专注于马天才说的内容,从而忽略了周围的环境,连有人靠近我,我都没有发现。
不过我也立刻意识到,此人既然这么悄无声息地杵在我的身后而我全然不觉,说明他也是刻意放缓了自己脚步的声音,故意不让我察觉到他的存在,换句话来说,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眼前是这台作案用的出租车,也确信杨洪军就是在这台车里失去了反抗,而今这个人出现在我身后,我自然而然地就无比确信,站在我的身后的这家伙,就是凶手。
如果不是这么突然,或者说我对于背后有人这件事有充足的准备的话,那么我也许会装作没发现他一样,然后趁他不注意突然反击他,如果这样的话,这个举动对于我来说就基本上是在搏命了,赢了我就能逃,输了我就完蛋。可当时这家伙出现的时间太突然,突然得好像是一个鬼魂一般,以至于我在车窗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他的时候,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吓得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身。
我必须强调的是,我并不想转身,这次的转身完全是情不自禁,我的大脑还没把指令传递出来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本能地先斩后奏了。可正当我转过身去,就发现在我小腹的位置上,突然闪起一阵白色有点泛蓝的光,耳朵里听见一阵微弱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那团奇怪的光朝着我的肋骨处快速逼近,我来不及躲闪,顿时就感到一阵从头顶到脚心的剧烈麻痹感。
刹那之间,我头晕眼花,舌头打结,就如同站在一个正在以极高的频率震动的地毯上,就算再微弱,也牵动着我全身每一根头发,每一条神经。于是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团奇怪的光不是别的,而是电击枪。
小时候调皮,弄坏了妈妈床头的那个台灯,无论换多少个灯泡都不好使,我妈当时虽然没骂我但看得出很生气。因为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许多东西都要爱惜保护。作为一个男子汉,我觉得我应该主动承担责任,于是当天我把那个台灯的插头给拆了下来,换了两根铁丝,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台灯给修好。可当我把两根铁丝插进插座里的时候,一股子牵动全身的酥麻感贯彻了我的身躯。
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家用电电压不高,所以我免去了经脉寸断的危险,只是那天余下的时间里,我说话都舌头发麻,脑袋里晕乎乎的,就好像喝醉了酒。从那以后我用电的时候就非常小心了,十多年下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触电的情况。
可是当那种从我肋骨为起点传遍全身的电流感,在短短一瞬间让我回想起小时候的场景来。同时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出租车里面没有杨洪军打斗挣扎的痕迹,估计这强大的电流,再强壮的人也会在触电的时候立刻失去反抗能力。
这种被电击的感觉我总认为过了很久,但实际上可能只有一两秒钟。当这个高大的男人缩回电击枪的时候,我浑身乏力,歪歪斜斜就摔倒在地上。由于身体已经没有力气,那股子抽搐的麻痹感还笼罩着我的全身,在倒地的时候也没有选择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只是,我只听见铛的一声闷响,我右侧眉骨上方,就重重撞到了地面上。
全身的麻痹感丝毫没有退减的意思,尤其是在我身体的各个关节处,有那种放射状的刺痛感,并不是特别痛的那种,有些像是手脚被压了太久然后麻了,逐渐恢复的时候,那种伴随着无数颗粒状的刺痛。
接下来的一切,我全程都处于一个混沌的状态,记得一些片段,却总是断断续续,并不连贯。由于身体脱力,我毫无挣扎还手的可能性。在那些零碎的片段里,我只记得在我倒地之后,那个人伸手在我身上上下搜索了一番,并且找到了我的手机跟藏在我裤腿内部的那个监听器。我不是很确定我在被电击枪击中的时候有没有发出惨叫声,还是说我直接一声不吭就倒了下来。监听器被搜走,不知去向,而随后这家伙抓住我两只脚的脚踝,把我朝着一边拖了过去,我背上的皮肤因为在地面上不断摩擦的关系,开始隐隐作痛。
我只记得他拖动我的方向大致是朝下,期间我的脑袋又被磕撞了几次,我想那应该是有楼梯的关系,随后进了一个门里,模模糊糊中,我看到这个门里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狭窄而拥挤,再后来,我被这人架了起来,并且被一个类似麻袋的东西罩住了脑袋,然后绑住双手,并且双手被我头顶的什么东西给高高地吊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从我触电开始到现在,估计能有七八分钟,但是在这期间我全身无力,只能任人摆布。渐渐地我的意识逐渐恢复,身上的麻痹感相对减弱了不少,而我肋骨中招的位置,也发出那种好像被烧伤的剧痛感。
眼睛看不见东西,这让我有些慌张,我总算是体会到父亲作为一个盲人的感觉了。就在我惊惶无措的时候,我的胸腔下面胃部的位置,被人狠狠地、重重地击打了一下。刹那之间,我又一种被强迫闭气的感觉,胃部那种近似于痉挛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想要弯下腰来,但是我的双手被高高吊起,脚下虽然还踩着地面,但无论如何都弯不下腰来。这样矛盾的感觉让我难受至极,一股子剧烈的恶心直接冲到了喉头,在那种内部力量的压迫之下,我终于忍不住干呕了一声,满嘴都是那种胃酸的腥味,尽管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还是感觉到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踹不过气,说不出话,这种憋着无法释放的感觉,几度都让我快要尿出来,好大半天都没缓过来,我心想这下算是完蛋了,落在此人手里,只怕是我也难逃一死了。只求他给我个痛快,千万不要男女不分,先奸后杀。
这时候,我耳朵里嗡嗡作响,却听到一个声音:臭小子,可以啊,这都让你找到了,身上还戴了监听器,外头是不是有警察啊?此人说话声音极为低沉,但还是没有我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么低。他好像是用一张厚厚的纸板蒙住了嘴巴在说话一样,这应该是他自我保护的手段,不想让我听到他真实的声音,不过一个人的口音是很难改变的,他说的是普通话,但有着浓重的乡音,这种乡音我不可能听错,因为我大学的嘶吼同寝室的室友就是来自这个地方,他们说话的口音,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有着北方口音的人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吗?不妨告诉你吧,那台出租车里面,有一个对准后排座客人的监控摄像头,被我改动了一下,直连手机观看,对准的方向却是车外。你刚才在车门边上鬼鬼祟祟地晃悠,早就被拍得一清二楚了。
我这才回想起来,起初我凑到车窗边上朝里张望的时候,在车子仪表台上面,好像是看到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东西,我还以为是车门锁的灯光,现在看来那就是一个摄像头,男闪烁的微弱红光,其实是专门为夜视条件所准备的。
我心里大骂自己大意了,竟然没发现这一茬,凶手怎么会这么大咧咧地把作案工具不作任何防备就留了下来?不过这也被我捕捉到一个信息:此人懂得一定的电路科技原理,还能把车载的监控串联自己的手机,透过网络直接查看。
只听见那人说道:看起来你们速度还真是挺快的,你是来找这家伙的吧?你也是警察吗?说完这句,这个人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这一脚虽然不算用力,但这个动作多少是很侮辱人的。他说我是来找这家伙,而不是那家伙,这说明现在屋子里除了我和他之外,还有另外的人,这个人就很有可能就是杨洪军。不过刚刚我被拖进来,还被揍了一拳,以我对杨洪军的了解,即便他和我一样被蒙住了脑袋,耳朵里也应该能听到这些动静才对,如果他意识清醒的话断然不会一言不发的,因为他但凡发出一点声音来,就能告诉我他的存在。
我不知道杨洪军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说被打晕了?或者是被杀害了?但这又有悖于我先前的卦象。于是我狡辩道:什么警察,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来开车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自己舌头发麻,原来刚才那一下电击,劲儿还没缓过来。
只听那人冷冷的笑了几声,然后对我说道:臭小子,别耍花样,就算你是警察,我多杀你一个也不多!
多杀我一个?难道说这厮已经杀了一个了吗?
第92章 逼供
我的心突然之间狂跳不已,因为此人说我是来找这家伙,这说明现在杨洪军是跟我在同一间屋子里的,而他又说多杀一个,这是不是在告诉我,此刻杨洪军被杀害的尸体,就在我脚边不远的地方?
刹那之间,先前看到那个被奸杀的女人的照片好像幻灯片似的浮现在我的脑子里,这人作案的手段如此残忍,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阶段,而且他指名点姓要杀杨洪军,那杨洪军的下场难道不是比那女人更惨烈吗?
我很惭愧,因为我真的害怕了。而我的害怕却并非是因为杨洪军现在可能已经身首异处惨不忍睹,而是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我将会成为下一个被杀的人。我心里懊恼不已,悔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协查的警官,前来这地下亭车库搜寻作案车辆。
不过我突然想起开车带我来的那个警察说过,我们约好是在一个小时后就在车库外面碰头,算上我躲在车里静候的时间,两层楼车库搜查的时间,还有我被电击打倒后带到这屋子里来的时间,前前后后加到一起,估计怎么也得半个多小时了吧?如果我超过一个小时没出去和他会合,他应该就会产生怀疑,怀疑的结果就是进入车库来寻找。
如果寻找一番仍旧找不到我,他就肯定会跟警察局汇报情况,这里将会被全面搜查,毕竟唯一的出入口就是车库入口。再算上警察们赶到的时间,估计也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那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够跟这家伙拖延时间,拖延到半个小时甚至更久的话,也许警察就会搜到这里,破门而入,把我解救出去。
我知道,我的想法有些乐观,实际上可能时间远非这么点,但我此刻必须乐观,在认识杨洪军以后,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了,而且这次应当是最近的一次。和前面几次不同的是,那些凶手没有杀害我的动机,而眼前这位可不同,他对一个风尘女子都能够狠下杀手,那么对我这样差一点就撞破了他的人,更加不会手下留情。
于是我赶紧回答道:大哥,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还杀人了呢?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老百姓,你高抬贵手放了我,我出去之后保证什么也不会说!
哎呦!我痛叫了一声,因为在我刚刚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小腹上就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这个位置差不多是我膀胱的地方,在往下两三寸,那蛋可就得碎一地了。只听他说道:你还想不承认?刚刚你身上那个监听器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小小老百姓戴个监听器在身上干什么?
这可是致命伤,我知道我无论编一个再怎么完美的谎言,此刻这家伙也绝不可能相信我。但那并不代表我就要招供承认,于是我继续强辩道:什么监听器?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我身上有窃听器对吧?大哥啊,我跟我媳妇闹别扭呢,这疯女人老是怀疑我在外面包养二奶,肯定是她偷偷放在我身上的!
那人冷笑道:编,你接着编。我慌张道:大哥我可真是没胡编乱造啊,你也知道这女人怀疑人是不讲道理的,我是包了二奶这没错,但那还不是因为我们夫妻俩感情早已经破裂了的关系嘛!要不然你看我为什么会半夜才出门会情人啊,这都几点钟了!
我被我自己精湛的演技所打动,假以时日,拿下俄罗斯影帝的头衔,想必也是指日可待了。
但显然这家伙并不买账,他开始用一个大概手指粗细,硬邦邦的,好像是什么金属一样的钝器在我的小肚子上戳了几下,然后说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当我是傻瓜呀?你以为你这些鬼话我会相信吗?你再不跟我老实说的话,你信不信我一钢钎从你这儿捅进去,让你肠子流一地!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这家伙手上用力,戳得我一阵剧痛。我脚是踩在地面上的,所以腰身还能够小范围挪动,本能之下我就朝着边上一躲,他最后那一下就戳空了。只听他气急败坏地说道:哟呵你还敢躲是吧?那老子今天不给你挂点彩,看来你是当我跟你闹着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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