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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烧后,老人已经无碍,中途醒了几分钟,这会迷迷糊糊睡着了。
薛郎这会已经知道了几人叫什么。
精干的那个中年人叫董库,粗犷的大汉的叫程卫国,另外三个年轻人分别是李彦斌、杜飞、顾鹏顺。老人则姓金,叫金万恒。
至于一行人的身份,几人不说,薛郎也没问。
此时,烛光下,几人吃着牛肉干,喝着薛郎他爷爷们自酿的烈酒,已经非常的熟悉了。
程卫国端起不锈钢碗,豪爽的说道:来!兄弟,我敬你!要不是你,我老程的鼻子下雨恐怕要打伞了!说着,干了一口,哈出浓烈的酒气,赞道:好酒!
薛郎笑了笑,没等说话,酒碗轮到了董库那里。董库端起酒碗说道:老爷子要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这鼻子和耳朵真能一扒拉就掉,想到脸上剩俩窟窿就后怕,来,小兄弟,我敬你!说着,也干了口,哈出酒气,将碗递给薛郎。
薛郎接过酒碗,喝了口说道:程大哥,董哥,烟泡一起,最少两三天,多了半月也可能,我带着的那点吃的最多能坚持两天,而且馒头还要给老爷子熬粥,所以,我们要弄吃的了,要不,你们的鼻子保住了,肚子却要闹饥荒了。
程卫国扔进嘴里一块牛肉,拍着胸脯说道:兄弟你说,什么地方能找到吃的,我去弄!实在不行我自己出山,带吃的回来。
不等薛郎说话,杜飞接过话头:程……大哥,薛郎兄弟不是说,黑风口这会的风最少八级,根本出不去,看来只能在这找吃的了。
董库摆了摆手说道:都听薛郎兄弟的,他对这熟悉,听他安排不会错。
薛郎非常喜欢这几个人,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一度恍惚。在董库话音落下,笑了笑说道:这会快半夜了,一会,你们的鞋干透了,我带你们弄头猪回来,就是不知道天天吃肉,你们会不会腻歪。
弄猪?咋弄?偷吗?
看着眼睛瞪的溜圆的程卫国,薛郎笑了:程大哥,不是偷,我们叫掏,在野猪窝里掏猪。
野猪啊……
程卫国松了口气,野猪好办。说着,手伸向了腰间,不等董库阻止,拽出一把手枪说道:兄弟,现在就去?保准一枪一个。
薛郎看了眼程卫国手里的92式9毫米手枪,笑了笑说道:程大哥,刚入冬,别说黑灯瞎火瞄不准,野猪身上的松油和泥浆还没掉呢,距离远了穿不透,再说,野猪窝是我们过年的肉食冰柜,你一开枪,炸窝了,今冬都不回来了。
收起来!
董库瞪了程卫国一眼,转头看着淡定的薛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兄弟,别听你程大哥咧咧,你说了算,我们配合。
好!
薛郎干脆的说道:一会留一个人照顾老爷子,十一点走,三点前到地方,弄一头猪回来,足够吃的了。
程卫国被董库瞪了一眼,也反应了过来,讪讪的收起枪,好奇的问道:兄弟,那我们干啥?
薛郎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出力就成。
出力……
几人都迷糊了。弄野猪,出力就成?
董库也不知道这掏猪怎么掏,短暂的沉默后说道:顾鹏顺留下,其余的都听薛郎兄弟的。
呼啸的风中,董库几人跟着薛郎抹黑走向盆地的一角。他们背着地窨子里手指粗,估计五六十米的尼龙绳,扛着两把木锹,但都不知道薛郎怎么掏猪。
两个小时后,趟着已经半米的积雪,来到一处山拐角形成的山坳处,薛郎停下了脚步,关掉了矿灯。
几人在狂风中根本看不到周围的地貌,见停下了,遂都跟着站住了脚。
薛郎用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跟着我,不要出声。说着,打斜走去。
半小时后,几人感觉绕了个弯,从顺风变成了顶风时,薛郎停下了脚步。
就这里了。你们把这里的雪清理了,两米宽就行,顺着光溜的地方直线清理三十米,等我回来。
说着,扔下几个迷糊的人,接过绳捆,摘掉矿灯,转身冲进了狂风中。
几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没有人问,快速的按着薛郎指的方向开始清理。
薛郎悄悄的摸向了前方,在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时,放下绳子,脱掉皮大衣,露出里面在地窨子里穿上的皮筒,拿着绳子,顶着风,爬着向前摸去。
董库几人十几分钟后,顶着狂风,清理出了三十几米的一条直道,除了感觉下面平整,似乎是冰面外,并不知道薛郎去了这么久,到底怎么抓猪。
', '>')('正在琢磨呢,薛郎哈着腰出现在黑暗中,随之叫几人抓住绳子,大声说道:一会我说开始,顺着清理的道拉着绳子跑,用最大力气,到头也不要停,接着跑几十米,然后返回。
几人不知道要干嘛,一家抓住一段,跟拔河一样,等待命令。
薛郎慢慢的收紧绳子,待感觉绳子一顿,大喝一声:跑!
董库几人听到喊声,拉着绳子,奋力向前奔跑。
奔跑中,他们已经感觉到了绳子的那一头有重物,不知道是什么,虽然沉,但并不耽误他们奔跑。
薛郎跟着跑了几步,确认绳子一直紧绷后,松开了绳子,大衣一甩,拽出腿上的厚背尖刀,迎风而立。
短短几秒,一个从嗓子眼里发出的沉闷嚎叫由远及近。随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裹夹着雪雾,贴着地面飞速向薛郎冲来。
薛郎握紧尖刀,在那个物体临近的时候,转身一个方向开始同步奔跑,几步之后,看准位置,噗嗤一刀刺了下去。
一声憋在嗓子眼里的凄厉嚎叫立时响起,但却被呼啸的狂风快速吹散。浓重的血腥气伴随着一声接一声的嚎叫弥漫开来,混在雪粒里,跟着狂风的脚步,快速滚动。
董库和程卫国他们已经听到了后面隐约的动静,但不确定是什么,奔到清理的道路尽头,陡然感觉手上一轻,紧接着一顿一顿的,似乎有东西在挣扎。但四人依旧毫不停留的趟着雪,又奔跑了几十米,直到感觉拉着又沉了,这才气喘着停下了脚步。
杜飞喷着哈气,急喘了两口问道:这后面拉着的是啥?
谁知道。
董库也喘着粗气,不知道到底是拉的啥。
等几人返回,看到远处黑乎乎的影子时,大家的神经骤然绷紧。他们闻到了血腥味。
当几人看到正开膛破肚忙碌的薛郎,和那个散发着浓浓血腥气的东西时,大脑都有点不够使了。
这野猪就这么被拉倒这,然后被宰掉了?
很快,几人在薛郎一边倒肠肚,一边解释才明白。
原来,这里是一个有上百头野猪的野猪窝。不远处,几百米外是一片莝草塘,也就是节骨草,占地面积上千亩。因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所以,冬季里依旧翠绿。
莝草不但有药用价值,也是野猪的最爱,冬季,野猪在林间大雪飘落后,就会到莝草塘觅食,直到吃尽,才会选择去柞树林拱橡子。
而薛郎只是穿着野猪皮做的皮筒,慢慢钻进野猪叼来的榛柴茅草絮的大窝。因在下风头,气味不易被酣睡的野猪马上发现,待身上的气味被猪窝里的味道彻底同化后,用尼龙绳做的扣套住野猪的嘴,挂在獠牙后面,剩下的就是拉出来,然后捅刀割喉了。
野猪正在酣睡,还是下风头,等被拽的野猪反应过来,已经离开窝十几二十米了,叫声,顶风连三十米都传不出去,再捆着嘴,自然不会惊动其他野猪了。
真他吗的绝!
程卫国赞叹道:兄弟,就跑两步,一头野猪就到手了,那你不是天天吃猪肉?你怎么琢磨出这个方法的,真绝!
薛郎一边把猪肉分成四份沾雪装袋,一边说道:这是我爷爷他们琢磨出来的,早年,夏天的时候在远处引来水,在这里弄出一个水泡子,方便拉拽,
真是智慧出自民间啊!
董库已经四十多了,这种打猎的方法还是第一次知道,心里大是感叹。
四人虽然赞叹,回去却辛苦了。
一家背着几十斤的肉,顶风返回地窨子可是不轻松。
董库则背着下水,为的就是那些臭味不至于弄得他们满身。而薛郎的大衣和皮筒,都不在意这些,反倒为了蹲坑,还要有意弄些动物的味道呢。
艰难的顶风跋涉,一行人天亮后才返回地窨子。要不是晚上出来前都喝了烈酒,除了薛郎,几人恐怕都要冻伤。
中途,老爷子醒了一次,喝了点水,再次迷糊着了。
薛郎返回后顾不上休息,独自去摘了一些山葡萄干,五味子干,还有山辣椒,刺五加干,将馒头掰碎,给老人熬了一碗特殊的酸辣粥。
有了这些肉,几人不用再担心食物了,外面虽然风大,却并不耽误他们喝酒吃肉。
此时,薛郎虽然着急去找二龙算账,但这么大的风,不说救的几人,单单过黑风口就是麻烦。所以,薛郎只能暂时安心等待风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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