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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张兰看着我说。
我不是说了嘛,你有没有话传给他,如果有,我就顺便传了。
可你不是说我们是仇人吗?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和关昆是仇人,但和你不是,和你女儿也不是。反正我都要进去,就随便给你带句话,这是出于人道的考量,你不用想太多。
我和他无话可说。他的事都不关我的事,他收人家的钱,我也没有花,都是他自己的事,至于女儿,她已经念初中了,我会供她上大学,会给她一个好的未来。张兰说。
这些话,都是你要我传达给他的吗?
不是,我只是对你说。
那也就是你心里想说的话喽,我会告诉他的。那就这样了,我先走了。要走的时候,随便拍了一张张兰一脸讶异的照片。
有了张春路的安排,我很顺利地见到了关昆。
这是我真正的仇人,就是因为他,安明才在里面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
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脸的横肉,头顶快要谢光了,只剩下几根顽强地支撑着。
你是谁?他的威风还在,好像还没有完全转换角色,忘了他现在还在高墙之内。
安明的妻子。我也直接回答。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就是是没有想到,第一个来探视他的人,竟然是我。
你是来报仇的?可现在你报不了仇啊。你也看到了,我也都这样了,你想拿硫酸泼我也没机会了。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这么难看的脸,再泼也还是难看,何必浪费硫酸?你这么肮脏的人,泼了一定很臭,所以我没兴趣泼你,我要泼,就去泼张兰和你女儿,她们的皮肤都很好,只是不知道经不经得起硫酸的侵蚀?这主意是你出的,你别怪我哦。我冷声道。
他的脸色变了。他果然是有弱点的。这前那一副无所谓的嘴脸,终于还是收敛了。
怎么?怕了?那说明你还是有点人性的嘛,心疼你女儿还是你老婆?还是都心疼?我继续吓他。
你不要动我女儿,那是犯法的。
我冷笑,犯法?你做的那些事不犯法?你不也做了吗?你都可以做犯法的事,我为什么不能?
他没吭声,不知道是没话可说,还是觉得我说的是对的。
你今天来,是不是想知道我死了没有?他终于说话。
不是,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祸害活千年嘛,我今天来,是要和你谈笔交易。
你要我推翻之前的说法,把安明给捞出去?
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不可能的,那案子已经定了,安明出不去了。他冷笑。
错了,就算你不这样做,安明也能出来,我只是想让他清清白白地出来而已。他只要能清清白白地出来,你女儿和你老婆就会得到好的照应,至少她们的脸上不会被泼硫酸。你女儿都上初中了,要是脸上被泼了琉醉,这毁容不毁容先不说了,单说心理阴影,恐怕就很难去除。虽然你为恶太多,但报应也不应该报到你女儿的头上。你自己扛下来吧。
你要是敢动我女儿……
别跟我发威风了,你过气了,不行了。你要是敢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马上就走。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地看着我。
马上就办,推翻之前所说的那些东西,说是你自己主动向安明索贿的,让安明出来,我保你全家平安,不然你就算哪天出来了,你也见不着她们了。你这样的人,树敌那么多,现在你失势了,要找你麻烦的人多的很,不止我一个。你自己心里有数。
关昆没有说话,而低头在想什么。
你让我女儿来见我,我就答应你。
看来他对他老婆没什么感情,他就只是想见他女儿,不过他能想到见他女儿就已经不错了,至少也说明还有人性尚存。
先把事情办了,我会让她来见你。我告诉你,现在只有我肯帮你。你现在失势,你以前身边的那些人犹恐避之不及,谁还会帮你?如果你在外面没有一个人替你打点一些事情,你觉得你还能见到你女儿吗?你觉得你还会有翻身的机会吗?你以为不请最好的律师,你能轻判?这些事要不要人来做?
他不说话了,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动我女儿。
那得看你的表现,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可能送他离开温城,去别的地方上学,你要知道,你出事了以后,她在学校里压力得有多大。如果长期生活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对她的成长显然是不利的,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他又不说话了,显然是赞成我的说法的。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要是我按你说的做,但你却还是要为难我的女儿怎么办?
那你能怎么办?你只能相信我,别无他法。人做坏事都是要报应的,你现在就在接受报应,所以你只能是按我说的做,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狠狠地看着我,眼里是满满的不甘心。我看着他这种眼神,心里有些畅快。
好,我去做,至于相关部门的人愿不愿意听我说的,那就由不得我了。我只能尽力。
我不是要你的尽力,你是必须要做到,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都要让安明清清白白地从里面出来,不然你就等着承受你想像不到的痛苦后果。
这时探视时间到,他没回答我就被带走了。
但我知道他肯定会尽力,因为他没有选择。
在见了关昆之后,张春路说打麻将手气不好,问我能不能给他五万块。我说没问题,马上就给了他。
和我判断的一样,像张春路这种人,开始的时候你给他好处他是拒绝的,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不敢要,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样的风险。但是当他知道接受你的好处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他就放心了,这时他的贪欲就会暴露出来,他们会不断地索取。永不满足。
这也正是我想要的,只要他敢要,我就敢给。
但我会在第一次给他钱的时候都会搜集足够的证据。这些东西会像一根绳子一样拴在他的头上,让他不敢开罪于我。
不过他倒也属于那种拿了钱就办事的人,第二天他竟然主动安排我见了安明。
这对我来说是个惊喜。我匆匆赶到,来到上次见安明的那个探视室。
这一次安明直接就向我冲了过来,他们说今天摄像头全关,可以让我抱你。
这是升级版的惊喜,我冲进他的怀抱,与他紧紧相拥,听他的心跳声。欢喜不已。
对于安明这样的人来说,得寸进尺是他的强项。他扳过我的身子,嘴忽然就凑了上来。
虽然人家说那摄像头是关了的,可鬼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要是开关的,这不是现场直播香艳画面了?
我赶紧推他,不要……
其实我也想得到这样根本没用,以他的风格,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就放过。直吻得我喘不过气来。在我狠狠踩了他一脚之后,他才放开我。还大呼过瘾。
我想说其实我也觉得挺过瘾的,在这样的场合KISS,恐怕大多数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当然了,也没必要体验,毕竟高墙之内,并没有幸福。
安明你这人就是这样,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人家说摄像头关了,难道就真的关了吗?要是没有关那可怎么办?让人看现场直播?
你是我老婆,我亲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又不犯法,看就看罢,人家那些演员和陌生异性为了拍戏还亲呢,亲了还让千万观众看呢,那有什么?
可我俩不是演员啊,而且你得明白现在的处境,我们这是在哪里,你现在还在押呢,这么嚣张?
我很快就能出去了,以后难得在这样的地方亲亲了,所以要留下难忘的纪念嘛。
你怎么知道你很快就要出去了?上面下通知了吗?
我们大宿舍来了一个新人,这位新同学叫关昆,就躺在我旁边,他连续两夜没有睡好了,因为他平均每天要被另外一个人揍三顿以上,而且这个人发动同宿舍的人轮流值班骚扰他,不让他睡觉,这个人快要崩溃了。
是关昆告诉你的?他已经推翻之前的说法了?
是啊,是他告诉我的,说有一个美女见了他,让他推翻之前的说法,我就知道这个美女肯定是老婆你啦。当然了,老婆大人你可能也已经猜到,那个连续揍他的人就是老公我啦,发动宿舍其他人不让他睡觉的人当然也是我了。关昆那老小子现在处于半崩溃状态中,一直求我放过他。
安明一脸的得意,英俊的脸上有着市井混混般的小人得志。这就是安明的风格,大气起来可以君临天下,小肚鸡肠的时候。又像个小流氓,多损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
这关昆也真够倒霉的,竟然和你分到了一个宿舍,肯定是要被你打整的了。
行了,我知道肯定是你在后面要求把他和我分在一起的,不就是想让我教训他么,这老小子确实可恶,不教训一下他确实难出我心中恶气。不过已经玩得差不多了,我都快没兴趣了,估计过一两天我就能出去了。你在家炒青椒土豆丝等我。还有红烧肉烧土豆,我吃土豆你吃肉。
我忍不住笑了,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好,我等你出来。做好一大桌的土豆等你。以后我们就开个土豆餐厅,只卖土豆,其他的什么也不卖。如果没有人来吃,我就自己吃。一直吃到我俩都变土豆。
一言为定,哈哈。安明大笑。似乎完全忘了他现在还在高墙之内一样。
这一次探视最为愉快的,感觉简直约会。
我钻进锦笙的车时,他说我一脸的春风,肯定是得到好消息了。我一想到我和安明竟然在那里KISS,我就觉得脸红了。
安明说他应该很快就会出来,关昆那边已经上面说清楚了,是他主动向安明索贿的,现在上面正在处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可是嫂子,那个关昆和大哥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设局把大哥给弄进去?分明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干的,是不是?
是的,你的意思是说,安明能不能出来,不是取决于关昆是不是会翻案。而是取决于幕后的老板会不会同意安明出来?
对啊,就是这个意思。但我想那个幕后的人既然这样做了,恐怕也不会轻易就让大哥出来的。我还是很担心。锦笙说。
我倒认为不必担心,现在关昆翻船了,可是那个幕后的人并没有出手帮他,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老板现在有自己的事在忙,无暇顾及关昆,也有可能他觉得关昆的事太多,所以不想把让自己染上脏水。后一种可能明显更大,是不是?
是。所以这一次幕后的老板会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再插手这事。锦笙说。
还有一个情况,那就是之前安明的爸爸曾找过我,声称只要我和安明离婚,安明就可以马上放出来,这说明其实安永烈有能力把安明弄出来,只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暂时让安明呆在里面而已。现在安明的案子指证人都翻案了。安明出来是理所应当的。我相信在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去阻拦,因为一但出面阻拦,就会和关昆扯上关系,甚至会对质,这个敏感时期,我还是坚信不会有人站出来。如果是有人要阻止这件事,那关昆的翻案恐怕根本就到不了上面,你说是不是?
嫂子说的很有道理,我赞同。
但我们也得考虑到意外情况发生,如果真的有人出面阻挠,那我们一定要紧盯不放,趁机找出到底是谁在背后不断地找我和安明的麻烦。
回到温城庄园,胡芮竟然把安明的音响开得很大,正在扭屁股。我说:你是这是炒股炒成魔了吗?怎么还跳上舞了?
嘿嘿嘿,我买的股票连续两涨停了,我心里高兴,所以得扭扭。
我说:那你现在扳回本了吗,你可是说过扳回本了就收手的。
她说:那倒没有,还差那么一点儿。
你收拾一下,搬回去住吧,安明要回来了。还有啊,不要把音响开得那么大,要跳舞去夜店,在这里跳什么舞?
胡芮关了音响,安明要回来了?这么快?
是啊,可能就这两天就回来了。诶,什么叫这么快?明明是很久了才出来的,难道你希望他继续呆在里面?
我当然不希望啦,不然我能替你去勾张春路?不过袁小暖,我这好心帮着你把你的如意郎君给捞出来了,他一回来你就要撵我走,是不是有那么一点过份了?
那还怎么着?难道他回来了你还不走,准备和我们一起同住,当五百瓦的大灯泡?我反问。
可是我习惯了和你住在一起你做饭给我吃,而且我现在一门心思研究股票,你现在把我撵出去,我怎么适应得了?
胡芮你别跟我装没断奶的样子啊,原来就说好的,你住在这里那完全是暂时的,现在你竟然想赖着不走?你这什么情况啊你?
咦,我可没说赖着不走啊,我的意思就是,你这样无情无义地把我赶走,应该给我一定的补偿,最好提物质上的补偿。以抚慰我幼小的受伤的心灵。
', '>')('我去,这是要讹我?还物质赔偿,亏你想得出来。
胡芮风情万种地笑了笑,我们是姐妹。讹你这种话说来就不好听,只是你那帅哥老公马上就出来了,你春风得意,我股市失利,这相比之下反差太大,你给点补偿这也是正常的嘛。
你这还不是在讹我?你不会是想找我要点钱吧?哎哟喂,真是亏你想得出,你炒股输了,想从我这里捞点补偿?
谈钱多伤感情呐真是的,我不谈钱,也与我炒股没有关系。胡芮说。
那你直接说吧,想要我怎样,请你吃大餐?
大餐就不必了,不过我喜欢的那个服装品牌最近到了新款,但我的钱呢差不多都套在股市里了,你要是不介意,就送一套给我吧。
我介意。我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回头我让安明给我买,他要是知道我为了他主动去勾张春路,那一定会感动得不得了。别说是一套衣服了,要套房子他也会给的。那本来是你干的活,我去干了,他能不感动吗?虽然说我没失身,但要我陪着那么丑那么恶心的人喝酒,本身就是对我这样的女神一种残忍的摧残。
好好好,我给你买,我给你买就是了,别去招惹我老公,他心软,轻不起你装可怜,那可是我老公,要装可怜也得我去装,你一边凉快去。我无奈地说。
胡芮小人得志地比了一个剪刀手,看看,就说我们是死党吧,我就知道你袁小暖的弱点在哪儿,一戳就中,耶。
其实我也只是逗着她,她既然开口了,我肯定会买给她。胡芮不是那种做了事要补偿的人,她只是漂亮的衣服,而且一直追那个牌子的新款,最近她确实是在股市上输了不少,经济应该是有些问题。像她这么喜欢漂亮的人,新款到了不买,怎么可能会忍得住。
胡芮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痛快说:你别郁闷了,你先把钱给我垫上。过一阵我还给你就是了。
我笑了笑说:那到时一定得还,还得把利息算上。
她说:没问题,不就是利息么,给你就是。
这当然都是在开玩笑。
第二天胡芮就搬走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有些过河拆桥的感觉。这一次胡芮确实是帮了大忙的。而且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她能为我和安明站出来,先不说牺牲的大小,首先这份心意就已经足以让我感动。
人一生中总是会有很多的朋友,但是真正在困境时还会选择站在你一边的朋友,那是少之又少,比大熊猫还要少。
我说其实也不必这么快就要搬走的,你不妨安明回来后吃餐饭再走。她骂我假惺惺,明明心里巴不得她快点滚蛋,嘴上还要假装挽留。我一恼说那我就假惺惺的怎么的了,她说不怎么的,只要把她的新款衣服买给她就行了。
送走胡芮后,我开始一个人打扫屋子,这一阵胡芮一起住,两人都在拼懒,谁也不想动。结果屋子里着实是有些乱了。安明要回来了,我当然不能给他一个脏乱差的环境,我得把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干净,让安明心情愉快地和我重回二人世界。
打扫卫生是一件绝对的体力活,我打扫完后正坐在沙发上休息,这时张春路打来了电话。
我一看是他的号码心里就特别紧张,因为这关系到安明的事,我当然希望听到的是安明马上就能出来了。
安明可以出来了。果然,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感觉春天来了。
什么时候,今天吗?我问。
本来是明天就可以出来的,但他把关昆收拾得严重了,我们罚他禁闭。得延迟一天。张春路说。
既然要放了,为什么还要关他的禁闭?我怒道。
不是我要关他,是他自己玩得太过火了,纠集起一宿舍的人轮番骚扰关昆,弄得那个人神经衰弱,我们要是不惩罚他,以后如何管理其他的人。张春路说。
这个该死的安明,都说让他不要弄得太大了,他非不听。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呢?后天?后天一定能出来吗?我急道。
当然能,既然安明出来了,我希望以后我不会有任何问题。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张春路是担心我过河拆桥,用不上他的时候就反水。其实我也这样想过,不过我暂时不准备这样做。感觉留着他还有用。这种喜欢钱又收上有些权力的人,是很好用的棋子。
——
虽然说是延迟了一些时间,但可以确定安明真的可以出来,我心里就是高兴的。我又开始以小时为单位倒数安明的回来时间。
等待绝对是这世界是煎熬的状态。尤其是等自己心爱的人回来。我心情实在急迫,巴不得安明一走出来我就能看到他,于是我索性住到了离看寸所不远的招待所。就等着安明出来。
招待所的条件相对简陋,但还算干净。安明出来的时间不确定,因为担心错过安明走出大门的第一时间让他看到我,我白天就开车到看寸所附近守着,关注每一个进出的人。
胡芮知道后大骂我花痴二百五,说我简直就是走火入魔了。我说我入魔我愿意,我入魔我值得。
我从早上八点就一直守在门口,天气不错,虽然气温依然很低,阳光很好。感觉今天真是个欢喜的日子。
看寸所在郊区,周围车辆并不多,路也很宽。停车比较方便。从中午九点开始,我发现周围车越来越多,清一色的黑色轿车。开始排得整齐停在附近。然后车上却没有人下来。
快十点的时候,我的车附近已经聚集了四五十辆车。我心想难道今天会释放很多人吗,所以有这么多家属要来接人?
这让我有些紧张起来,心想这不会影响到我接安明吧?该不会有什么骚乱的事件吧?今天是安明出来的大好日子,要是让别人给扰了这事,那就真是不合算了。
十点半的时候,大门打开。安明穿着灰色风衣从里面走出来了。双手插在衣袋里。慢慢走了出来。身材笔直,气度不凡。
我的眼泪又下来了,因为我最先见到安明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打扮,灰色风衣,高大到俯视我的程度。
时光流转,世事变迁,他还是那个让我看了耳热心跳留恋不已的安明。
我打开车门,准备迎过去。这时却响起了巨大躁声,吓了我一跳。
声音很大,几乎可以用轰鸣来形容,愣了几妙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周围的车的喇叭声。几十辆车突然一齐鸣笛,那声音确实是不容小觑。置身其中,甚至有些小小的震撼。
鸣笛声持续了近一分钟。这时安明却忽然站住了,然后向前微微弯腰。
我忽然反应过来,这些汽车鸣笛声,是在向安明打招呼,是为安明而来。
这一幕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一次我进了派出所,安明来相救,马路边就是停了几十辆车,也是没人下车,然后依次离开。
今天来的这些车和上次的风格一样,不同的是这次车辆好像少了一些。
而安明的弯腰,那是在答谢致意。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一齐约来接安明出来?
安明看到了我,但没有急于过来与我相见。而是走到了马路边。然后立着。
第一辆黑色轿车从安明面前驶过,然后第二辆,第三辆……
和上次一样,这些人并没有下车。只是依次有序地驶离。安明就站在那里,身体微向前倾,目送一辆辆车驶过,没有人摇下车窗和他打招呼,没有任何交流,就这样一辆接一辆地驶过去,然后加速离开。
几分钟之后,几十辆车就走得不见踪影。好像就没出现过一样。
我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几十辆车来迎接,一齐鸣笛向他示意,然后却又不交流。这种风格真是怪异,好像那些车主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来过,至于来的是些什么人,哪些来人了,哪些没有来,并不重要。
安明远远地张开手臂,微笑着我走了过来。
我配合地投进他的怀抱,他搂紧我,然后吻了上来。我圈住他的脖子,深深回应。
这一刻时间静止,天地间只有安明的存在。
正亲的起劲,却又有车过来了。
来的是三辆车,第一辆车上坐着安永烈和罗素,第二辆上是安磊和莫少云,第三辆车上的则是罗怡和安琪琪。
他们竟然也知道安明是今天出来,消息真是灵通。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打听到的,然后一起约了来相迎。
出来就好,以后做事谨慎一些。不要那么鲁莽。安永烈冷冷地说。
安明没有回应,只是走过去,抱了一下安琪琪。
安明,少云今天一出院就过来接你了,他在酒店订了几桌,专门为你接风。我们一起过去吧。刘素出来圆场,缓和尴尬的气氛。
以前我对安永烈还是比较尊敬的,至少算是尊重吧,主要原因当然还是因为他是安明的父亲。
就算是养父,那也是长辈。所以在他面前,一般都会尽量礼貌一些。但自从安永烈让我和安明离婚,甚至还想来骗取我的签字后,我就对他这个长辈不感冒了。
既然是长辈,那理应处处为小辈的幸福作想才是,只知道威逼,这样的长辈。我有什么必要去尊重他?
安明看了看我,那意思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如果我同意,那就一起去吃饭,如果不同意,他肯定就单独跟我走了。
莫少云精神好像比前几天好了一些,但脸色依然苍白。他微微向我点头示意。却没有和我说话。
他现在的身份,自然是安家的准女婿了。看来他和安磊的进展不错,现在家庭出动,他都身在其中了。
世事真是变幻无常,我一直也不看好他和安磊,我认为莫少云这样寡淡的人,肯定不会喜欢跋扈的女人,而且他还是商界精英,找什么样的人都会有,怎么也不会看上安磊这样一无是处的人。
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或许安磊至少有一点好,那就是年轻,活力,这种货真价实的青春,或许能抚慰莫少云丧妻后的心灵创伤。
这样也好,安磊一度怀疑莫少云和她好是多些接近我的机会。我也曾一度被她说得有些紧张,但现在看来,这些担心是不必要的了。
爸爸,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呗,莫叔叔请我们吃饭,你就给个面子呗。安琪琪说。
安琪琪长大很多了,连‘给面子’这样世故的词语都会用了。
我知道安明很为难。这么多人来接他去吃饭,他要不去,那就是不给这一群人的面子。但如果去了,他又担心我会不高兴。
难道你去不去,还得那个女人发话不成?安磊对我的攻击又开始了。
我都习惯了,只要她一遇上我。不会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她就一定会开始攻击我。
安小姐,你的用词越来越不规范了,你口里的‘那个女人’是安明的合法妻子,这是很清楚的事实,你用‘那个女人’来指代我,真是没有教养,也很无知。
我直接冷言还击,我已经忍她太久了。以前是给安永烈的面子,现在连安永烈我都不用理他,更别说她安磊了,什么玩意儿。
安磊气得瞪视着我,我学着安明的样子微微将下巴往上抬,气死你。
看来真是河东狮吼啊,没想到安明结婚后,连和朋友一起吃餐饭的权利都没有了。罗怡在旁边说。
我其实很久没见过罗怡了。
自从我和安明结婚后。她就很少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了。因为她已经成为一个出局者。没想到她今天又出现了,难道她认为我和安明出现了危机,她又有机会了?
罗小姐也来了?我这才看见,不过说安明结婚了就没有权利了,这话是从何说起?安明一直是一家之主,什么事都是他决定。怎么就没有权利了?甚至还惹得罗小姐为他抱不平?罗小姐是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又有什么权利对我的家事指手画脚?我冷冷回应。
你都不让安明去和朋友吃饭……
我有说我不让安明陪你们去吃饭吗?我没等罗怡说完,就给她噎了回去。
小暖没说不让我去吃饭,我也没说不陪你们去吃饭,你们这一个个的开口就指责人,真是莫名其妙,小暖是我妻子,她有什么不对,我会来说她,你们一群人无端指责我的妻子,这算是怎么回事?安明冷声说。
他的这个表态让罗怡有些尴尬。闭上了嘴。
你们先到酒店吧,我回家换身衣服就过来,小暖,我们走。
安明说完,拉着我的走向我开来的车,然后打开车门让我上车。我看到安琪琪巴巴地看着安明,有心不忍,就说琪琪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她摇了摇头,拉住了罗怡的手。她和罗怡确实是要亲一些。
许久没开车了,让我试试手,我来当驾驶员。安明笑着说。
你这样就走了?不管她们了?我问安明。
她们本来就是不是诚意来接我的,是来找茬的。又何必要理她们。再说了,我不是答应了吗,一会换身衣服就过去。当然了,如果你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了。你不是说过给我做土豆大餐吗,做好了没?
还没呢,我这两天都在守着你回来,也没心情做其他的事。回头我再给你做。既然这么多人要给你接风,我们就去吧,不然显得我们太没素质。我说。
行,我听你的,不过我们得先回去洗澡换衣服。如果时间来得及,再做点别的。安明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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