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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我又打了电话给陈年,跟他再提离婚的事。
我说如果你嫌麻烦,不想找人起草离婚协议,那我自己找人来起草,你在上面签字就行。
陈年在电话里吱吱唔唔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知道凡事他都作不了主,这事儿他得听周红的。
不出所料,电话好像交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然后就传来周红的声音:袁小暖,你有完没完?整天打电话来骚扰,算个什么事?
我一听到周红的声音。竟然还是有些紧张,在她的压迫下生活了这么几年,对她还是有些犯怵,我定了定神,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我不是骚扰,我是提出正当的理由。如果不能协议离婚,那么我只能起诉离婚了。
这段时间陈年特别忙,没有时间去理会和你的那些破事。你不要再打来了。
忙也要离婚!如果不同意,我明天就找律师了。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在周红面前说话这么硬气。说出来以后,竟然有种很畅快的感觉。
袁小暖你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你急什么,这婚早晚离就是了。都说了现在没空!周红又提高声音想把我压下去。
要换作以前,我肯定被她给吓住了。估计也就是悄悄闭嘴,然后自己到一旁生闷气。但现在我不怕她了。
既然早晚要离,那就趁早离了,不要拖拖拉拉的,家里的钥匙你都收走了,我事实上已经是被你直接给赶出了家门,难道我还要保留名存实亡的婚姻吗?我的话只有这么一句。如果不协议离婚,那我就起诉!
起诉?我们陈年哪里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资格起诉离婚?起诉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证据的吗?你准备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起诉?周红还想接着镇压我。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陈年做过些什么,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不要把我当傻子!既然你们不肯协议离婚,那就等法院的传票吧!我说着就挂了电话。
陈年在外面的三儿有了身孕,周红是一定知道的。前面说过,陈年是典型的妈妈控,芝麻大的事也是一定会经过周红的同意他才敢做的,他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周红是一定知道的,说不定还是周红给他张罗的都有可能。我现在点到为止地说了陈年的事,周红自然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
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会紧张,毕竟陈年是公务员,如果这事传出去,要是纪检机会介入,那陈年这公务员的铁饭碗能不能保住尚且不一定。
果然,不过是过了两分钟,我的手机就响了,是陈年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是周红在讲话,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小暖,你现在在哪儿,要么,咱们抽时间见个面?有事当面说说?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住在温城庄园,还和她的表孙子安明住在一起。我说我被你撵出家门,一直露宿大街呢,在天桥下。
她打了个哈哈,说我真会开玩笑,说如果现在有时间,那就见一下面。有些事情,当面说清楚的比较好。
我想这事反正早晚要了结,于是说那就现在见。她说那咱们去火锅,一边吃一边聊。我说不必了,随便找个能坐的地方就行,她说那到她们附近的那个奶茶店去见面。
挂了电话后,我竟然感觉轻松许多。我也没有对安明隐瞒,就把我和陈家母子见面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说那他开车送我去,我说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就行,咱们现在的关系这么复杂,到时不好说话。他说没事,他送我到附近,然后我自己去和陈年母子见面就行,他在附近等我,谈好了再接我一起回来。
我真心不想让他送,但他那么有诚意,我也不好违了他的好意。就答应了。
一起下楼上车,安明说让我开车。
我说不行,我不能开,我几年没碰车了。他说没事,他的车是好车,各方面性能都是一流的,只要不是白痴都能开。
我当然不敢开,虽然有个驾照,可真是没怎么开过车。更何况是在市区,那满大街都是车,一看就瘆得慌,哪还能自如地驾驶?
开吧,没事的,你不觉得你现在要谈离婚了,就意味着新的生活开始?既然新的开始,为什么不体验一下从未有过的心跳?这车是买了高额全保的,不管你是撞了电杆还是撞了大树,撞了蚊子还是撞了狗,保险公司都会赔付的,你根本不用担心。
安明是不肯开车,坚持要我开。
可是要是撞了别人的车,还伤了人呢?我说。
有我在车上呢,我让踩刹车的时候你就踩,在市区开不了多快,不会出大事故的,再说了,你是有驾照的,又不是无证驾驶,你怕什么?跨出第一步,以后你就胆子大了,你总不能一辈子让我给你当司机吧?婚都敢离了,开个车算什么?上!
看来今天安明是铁了心了,我不开这车,他是不会罢休的了。
为什么今天就非要逼我开车?我很是不解。
因为今天你将开始全新的生活,勇敢地踏出第一步,走向你自己想要的未来!安明说。
好,姐豁出去了,我来就我来,我先说好了,撞坏了你的车,你别可怪我!
这个没问题,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安明吼了一声。
我坐到了驾驶位,心砰砰地跳得厉害。对于一个几年没摸过车的人来说,这开车的恐惧恐怕和开飞机差不多。
别想那么多,按程序来就是,你可以的。
我一加油门,车轰的一声就窜了出去。我觉得不妥,又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又一下子停住。
这一踩一刹车之间,安明竟然一脸的微笑,丝毫没有惊恐之状。干得好,刺激。他笑着说。
就这样我动作僵硬地将车开出了停车场,驶上了街道。汇入车流之后,我更加紧张。感觉周围处处都是车,好像稍不注意就会碰上其他的车辆,感觉马路真是太窄了,根本挤不下那么多的车。
安明系好安全带优闲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指挥我打转向灯,减速刹车什么的。在他轻松的微笑引导下,我慢慢也放松下来。发现这车真是比驾校的车好开许多。和陈年一起多年,他竟然从没有耐心教一下我开车。我有几次说想试一下,他说开车哪是能轻易试的,要是撞坏了那怎么办。
就在我刚放松下来,我手机忽然响了,我估计是周红打来的,就准备去包里摸手机,安明立刻提醒我要小心前面的车辆,我一看不好,真的快要撞上了,我当即刹车,没想到慌乱之中一脚就踩在了油门上,只听得轰的一声,车头砰地就撞向了前面的车。
我赶紧踩回刹车,但已经来不及了。追尾了,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懊恼地正要说对不起,没想到安明却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开了这么长一段路才追尾,真是不错。没事儿,我来处理。你接电话。安明若无其事地笑完,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也真是佩服,我这里沮丧得要命,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从包里拿出电话,果然是周红打来的。她问我到哪里了,我没好气地说急什么,一会就到,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下了车,安明正和前面的车主交涉,车主是一个胖胖的女子,妆很浓,正色眯眯地盯着安明看。
这样的小碰撞,总是难免的,咱们就私了了吧,妹子?安明面带微笑说。
我去,他叫她妹子?那女的虽然擦了很多粉,但一看也知道四十来岁了,他什么眼神,竟然叫她妹子?这叫大姐都嫌老了好吧?没准是阿姨级别也难说。
我以为那女的会生气,没想到这一声妹子竟然把那女的叫得眼睛都笑咪了。好说好说,不过这车撞了,确实需要修理费的……
那女子看安明的眼神,简直就是想把他活吞下去的节奏。也真是够了。
该承担的赔偿,当然还是要承担的,不过撞击得并不严重,大家时间都宝贵,就不报警了,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报警后还得等交警出现场,然后等保险公司,可麻烦了,不如我直接赔偿给你,你看这样如何?安明说。
那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如果有问题,我怎么联系你?那女的问。
现在的女人可真是厉害,这一遇上帅哥,直接就先把电话号码搞到手。更何况这帅哥开的车也不是普通的车,自然是一个可开发的宝藏。这还没说赔偿的事呢,就直接先要电话。
我估计要是安明不痛快地把电话给她,那她恐怕就会狮子大开口了。如果安明配合得好,那她认为以后有发展空间,或许就会网开一面,要个合理的价格。
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先打给你。安明摸出了手机。
见我杵在一边,安明用眼神示意我上车去。看样子是不想让我在那里破坏他处理事情。
几句交谈之后,安明摸出钱包,拿出了几张钞票给那女的,看起来应该有八九百的样子,但肯定在一千以下。
然后就见那女的眉开眼笑地开车走了。安明也回到了车上。
世人只知有美人计,原来这世上也有美男计。就这样轻松解决了?我酸酸地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撞了人家的车,赔点钱走人,难道还要在大街上与人争吵半天像猴子一样让人围观么?安明说。
好吧,你真把电话留给那女的了?我敢保证,他一定会打给你。我说。
怎么,你担心别人把我给勾去了?你觉得那种姿色我也会有兴趣吗?安明不屑地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万一你重口味呢?我说。
行,开车吧。安明说。
都撞车了,我还开?
开啊,下次你就不会撞了,继续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安明又吼了一句。
——
在追了一次尾之后,没想到我还真是顺利地将车开到了和陈年他们约好的奶茶店附近。
我下车后安明叮嘱我不要和陈年他们争吵,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他,他会在附近守着。
我答应说好,心想自己也没必要和陈年争吵,都到这份上了,有什么好吵的?反正都是要离婚。
周红和陈年看到我来,问我想喝什么,我说什么也不用,我们直接说正事,说完我就走。
小暖,自己说说,你在我们家这三年,我们哪里对不起你?周红问我。对于她这样的问题,我只能用厚颜无耻来形容她。
我冷笑,这样的问题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你认为你们对我一直很好,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就算是对我很好吧。
既然我们对你很好,你为什么一直要求离婚?周红又问。
首先是我生了女儿后你们不管我,那医药费都是我自己想办法交上的,这一点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女儿生了以后你们要送走,那么大点的孩子,你们要送走,你们真是下得了狠心。然后你把我撵出门,没收了钥匙,让我一个人在外面。这算是对我很好?是不是你们不把我剁了炖了,那就算是对我很好了?算了,说这些没什么意思,总之就是要离婚!
你以前可是很依恋我们家陈年的,现在忽然这么急着要求离婚,难道是在外面找到新欢了?周红又问起这句话。
我没有直接回答,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也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是一定要求要离婚的,只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我们自己商量好协议离婚,另一种那就是我们的其中一方起诉到法院。
周红忽然就变了脸,袁小暖你真是不识抬举!你以为我们家陈年离了你就找不到了吗?陈年是公务员,有车有房,比你年轻漂亮的他都能找到,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离了你这地球就不会转了?
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也是她一向惯用的手段,吓你一下,把我吓得不敢言语了,然后接受她的意见。
以前这样的手段确实是很好用,她只要一变脸,我就犯怵,但现在不灵了,我根本已经不惧她了。当一个人对一个家庭完全失去了信心,那也就没什么好惧的了。
我知道陈年能找得到啊,他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比我年轻多了,我说过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年干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放心,我也不会去说,因为我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周红和陈年对视一眼,很明显他们对这件事还是有所忌惮的。周红一直装得凶巴巴的,恐怕也只是纸老虎的作派。她要是真是那么凶,也不会约我当面谈了。
小暖,这件事恐怕有些误……
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我已经说过了,陈年的事我不会去管,我现在的要求就是离婚。我冷声说。
其实这婚也可以离,只是要缓一段时间再离。周红说。
不行,就现在离,就这两天就得办。我不想再继续困在这样的婚姻里面。我说。
小暖,就算是你和陈年没有感情了,但棉棉是你们共同的女儿这是事实没法改变吧?难道你希望你女儿的爸爸以后过得不好,这样你就开心了吗?周红说。
我知道周红又有新的伎俩,但我不吃这一套。不用再说这些了,女儿我会承担起责任。
是这样,现在组织正在考察陈年,准备提拔他,该打通的关系我们也已经打通了,就等着升职呢,如果这时候他离婚了,我担心会影响到他升职的事。所以我希望你能缓一缓。周红说。
我不禁笑了,那真是恭喜了,不过离婚都可担心会影响到他的升职,他在外面找小三的时候,你怎么不担心会影响到他的升职?如果要是他的组织上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那恐怕就不只是影响升职了吧?这工作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
袁小暖你别信口胡说!
', '>')('我打到了周红最痛的那一点,她一下子又凶了起来。态度虽然强硬,但明显没有了自信。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他升不升职与我无关,我也没准备要把他弄得连工作都没了,我只是要离婚,就这么简单,至于他的事,与我完全无关。我说。
你真的就不念旧情,一点时间都不给我?陈年皱眉问道。
我冷笑反问:我们有旧情吗?我一个人在医院里没人管的时候,你怎么不念旧情来看我一眼?我天寒地冻在街上流浪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念旧情给我开门?你念旧情,你怎么不担心我会冻死在街上?你念旧情,会在我怀孕期间就和别人上床?
陈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下了头,他知道他做过些什么,他根本不敢和我对视。
周红见儿子陈年说不过我,又把话接了过去:好,既然你不肯缓一下,那就这样吧,我和陈年找人起草离婚协议,到时传给你看,你如果觉得可以,就签字。如果不行,那就再修改。
我知道周红想拖延时间:那什么时候能弄好?
离婚是大事,当然要考虑各个方面。我们尽快吧。
尽快是多久?一天还是两天?我的忍耐时间是三天之内,三天内如果不能协议离婚,那我就起诉。起诉的理由你们知道的,判决结果会是怎样,你们也能猜得到。对了,孩子的抚养权要归我,反正你们很快就会有另外一个孩子了,如果那个孩子是男孩子,棉棉的的处境我能想像得到,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受到冷漠甚至虐待。
孩子绝对不能给你!你要离婚就离给你,但孩子的抚养权必须归我们所有,你现在根本没有条件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空间。你凭什么要孩子的抚养权?周红马上反对。
我现在也有固定的工作,有不错的收入。我的收入比陈年还要多得多!凭什么我不能抚养好她?难道我要让我的女儿受后妈的欺负吗?
总之其他方面都可以商量,棉棉的事没有商量,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给你的,你想都别想!周红的语气也是非常的硬。
其实我心里是有些困惑的,他们一家人不喜欢女儿,这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他们有那么爱棉棉,那孩子那么小,他们怎么舍得送走?不爱棉棉,那就是他们的一个负累,把孩子给我,相当于给他们扔掉一个包袱,他们应该非常高兴才对,为什么他们不但不高兴,反而要抓住孩子不放手?
这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周红对孩子的态度真是太过奇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周红突发了善心?这更加不可能,周红这个人最是心硬,绝对不会对孩子发善心。
所以周红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我对此事反而心里不安。因为我看不透周红到底是什么居心,但肯定有一个理由让周红要留下孩子,这个理由却又是我不知道的。就周红平时为人来判断,她留下孩子的理由应该和利益有关。
可是棉棉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女孩,能给周红带来什么样的利益?这听起来就是荒诞不可信的。
孩子我一定要回来的,你们根本就不爱她,那么小的孩子你们送走,这已经说明你们对她没什么感情!她跟你们一起,不会得到好的照顾,如果这个问题我们协商不好,那也只能法庭见了。
袁小暖你不要以为我们真的怕你,我们说好会照顾好孩子,那就一定会照顾好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坚持不放?这一段时间你没在孩子身边,我们不也把她照顾得很好吗?其他的条件你都可以提,唯独孩子,我们不会同意给你。周红又开始怒了。
她其实一直都很愤怒,只是她强压住而已,以前被她压迫得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我现在和她谈条件,她一定很有挫败感,在她看来,我袁小暖不过就是一个小市民,根本没有资格和她谈的。所以她时时想压我,但可惜这一次没让她如愿。
正在相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胖女人走进了奶茶店,奔着我们就冲了过来,手指着我,嘴里就开始喷粪:袁小暖你这个贱人!我弟弟娶你那是看得起你,你现在却要离婚?婚是你想离就离的吗?要甩也是我弟弟甩你,你算老几?瞧你那狐狸骚样,你离了陈家,去卖也卖不出去!
这胖女人是陈年的姐姐陈仪,没想到她也赶过来助阵了。这家人内部倒是团结得很,不管谁对谁错,只要是惹了他们家的人,一般都是全体出动。
这个陈仪据说也在某正规单位上班的,也是食俸禄的人,名字叫陈仪,但却是毫无仪态可言。
一张口就是污言秽语臭不可闻,一点素质都没有。看着她那大腹便便的样子,和那盘在头上染成黄色像一坨大粪的头发,我就一阵恶心。
我不准备和她争吵,对于她的辱骂,我忍了。奶茶店也算是公共场合,几个女人破口大骂疯狂撕逼,着实太污,我袁小暖再不堪,也不能和陈仪那样的泼妇成为一个等级。
在我准备撤退的时候,陈仪肥胖的手已经抓住了我,想走?你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所以才逼着要和我弟弟离婚?
请你放开手,我和陈年谈离婚的事,与你无关。你再这样无礼,我就报警了!
你个臭不脸的女人,你还报警!我让你报警!陈仪一耳光就像我扇了过来,我虽然有防备,但我没练过武,虽然尽力闪,但被她抓着,我确实是闪避不开。
我脸上挨了打,又羞又怒。当着奶茶店里这么多人被打,还被辱骂。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情急之下,我也一耳光向陈仪抽了过去。
——
陈仪挨了我打,更加不放过我。这时周红走了过来,嘴里说不要打,有什么好打的,注意影响。装着劝架的样子,却是扼住了我的手,让仪对我下手。
我想拿出手机打给安明,但这时我被周红和陈仪联手对付,已经腾不出手。
你们怎么打人呢?放开她!这时有人大叫道。
我一听这声音很熟悉,扭头一看,竟然是胡芮!她穿着一身运动服,头发扎成马毛,正急速奔来。然后一脚就踢在陈仪的胸口上!
我听说胡芮在留学的时候,为了追一个韩国留学生,跟着报名学了跆拳道,没想到这事是真的!而且那一身的技艺,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虽然胡芮这一踢力道不轻,但陈仪肥胖经打,见胡芮加入战团,嘴里骂着向胡芮扑了过来。不过胡芮那可是练过的,在专业人士面前或许是花拳绣腿上不了场面,但在业余的面前,那就是大大的占优了。
陈仪对我又打又辱,我心里也是恨极。也再不顾什么形象,直接冲去就是几耳光。陈仪被我和胡芮联合夹击,自然被打得狼狈不堪,周红过来帮忙,被胡芮一脚踢开。
陈年应该是认识胡芮的,我和胡芮死党多年,有很多的合影,虽然还没正式见过面,但我提起青春岁月的时候,总是少不了提起胡芮。胡芮这个人,对陈年来说应该不会陌生。所以陈年只是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帮他妈和他姐。
袁小暖你们住手,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大庭广众撕打,你们不嫌丢人吗?陈年终于发话。
胡芮,算了,别打了,不要和低素质的人一般见识。反正我被打的部份已经还回来了,也想见好就收了。本来我的本意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与人撕打,真的是很丢人。
胡芮这才住了手,可胡芮住手,那陈仪却不肯轻易放过。从桌上拿起一杯奶茶,直接砸到了胡芮的脸上,胡芮以为已经罢战了,没想到陈仪却还不肯住手,这一下被而砸个正着。
胡芮自然是大怒,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袁小暖你竟然叫了人来打我姐,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陈年没有对胡芮下手,却是一耳光向我抽了过来。然后一脚踢在我胸口上。
我几乎是被这突然的袭击打懵了。陈年虽然一向对我不怎么样,但记忆中却很少动手打我。他是那种懦弱的小男人,太绝决的事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他不敢,可没想到今天他却对我下狠手。
陈年这一出手,局势又发生了改变,我不会打架,自然不是陈年的对手,胡芮会打架,但被大胖子和周红围攻,而且全无章法,疯狗一样的乱撕乱扯,胡芮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不过这时又来人了,来的不止一个。为首的一进来就大骂:我艹你妈,敢打我姐!
一听这粗的骂声,你也猜到,这是我弟弟袁小刚来了。袁小刚后面跟着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小青年,呼拉一下就冲了过来。
但他们似乎不屑于打女人,全都冲陈年过来,一顿乱拳脚,就将陈年打倒在地。
周红见儿子被打倒,心疼得过去护儿子,我赶紧让袁小刚的人住手。不管周红再可恶,她也是长辈,当然不能动手打一个老妇人。
其实袁小刚的那小弟也没动手打周红的意思。见陈年打倒,就抱着手站到了一边。
混子,你来得正好,你再不来,我和你姐都要挂了。胡芮一边说一边整理被周红和陈仪撕乱的头发。
我一接到你电话就赶过来了,这家人真他妈不是东西,对我姐不好,还他妈打人,姐,直接离婚算了,狗日的家庭有什么意思。就算当尼姑也不要和他过!
袁小刚说话是一如既往的粗鲁。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是胡芮叫来的,至于胡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估计是安明叫来的了。
这种场合他不方便出面,但又担心我会吃亏,所以叫胡芮过来助阵,胡芮是他的下属,加上又是我的事,自然不会不来。
只是这么一闹,要说我和他没什么特殊关系,那胡芮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了。
现场一片狼藉,奶茶店的老板也带着警察来了。
袁小刚,又是你!
袁小刚的知名度还真不是一般的高,那警察一眼就瞄中了他。
警官,人家打我姐,我是过来劝架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他妈就这么一个姐,要是让人给打死了,我怎么向我妈交待?袁小刚无辜地说。
你姐?谁是你姐,谁又打她了?那警察倒也不是那种讨厌类型的,没有一来就叫带人走,而是先问清情况。
她是我姐,她是我姐的朋友,其他的都他妈不认识,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狗,围着我姐乱咬。袁小刚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胡芮。
袁小刚你嘴巴干净点!好好说话!那警察喝道。
是!警官,我好好说话!袁小刚答道。
怎么回事?警察问。
警官,家庭纠纷,闹离婚,然后协议不好,就打起来了,姐姐被打了,弟弟恰巧路过,就帮了姐姐,就是这么回事。我们自己协商善后吧,反正也没人受重伤。我说。围讨央扛。
都没事?真的只是家庭纠纷?警察问。
警官,这么多女人参与的,那肯定是家庭纠纷啊……
你闭嘴!
袁小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警察给喝了回去。袁小刚吐了吐舌头,倒也没有再吭声。
对不起了警官,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我们真的能自己处理,而且我们保证不会再打了。我们知道打架不对,只是大家气头都上来了,所以打了起来,这也不算是犯罪,您就饶了我们吧。胡芮说。
好,那既然没事,你们就自己处理吧,家和万事兴嘛,家庭有事要好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打。打伤了那不还得治?治不要花钱吗?要是伤严重了,那还得负刑事责任,那家还成家吗?警察说。
是,我们知道了。我好好地应道。
交待几句后,那警察就走了,透过玻璃门,我看到警车停在外面,好像还有一个警察没有进来,却是个女的。这人我认识,上次在派出所见过,她叫吴应雪。原来她也来了,难怪今天的警察会这么好说话。
警察走后,胡芮和把单买了,倒也没打烂什么东西,只是地上有些狼藉,胡芮多付了五十块当清洁费,还连说对不起,老板见胡芮长得漂亮,也就陪着笑说没事。还说家里有事要好好商量,不要动武。
陈年,当初你娶我姐的时候,我他妈看你不顺眼,你就他妈一个伪娘,一点爷们的气气都没有!只是我姐傻,迷信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现在好了,弄成这样了。我也不说别的了,直接离了,但不能打我姐,谁打我姐,我他妈就和谁拼命!我知道你是公务员,你觉得你很牛逼。但我袁小刚不吃这一套,我管你他妈是公务员还是母务员还是其他的什么卵,你敢打我姐,我就抽你丫的!
就算我和陈年没闹翻的时候,陈年和小刚几乎也没什么交集。陈年自认为是世家,自然是看不起我们家的人,袁小刚是混子,行事本来就不拘,更加看不起陈家那种惺惺作态的样子。相互看不起的人,自然是不要碰面的好,因为碰面就会有冲突。
陈年被骂心里不爽,但他却也不敢说话。袁小刚带的几个混虎视眈眈地在旁边候着,只要他敢有一句话不对,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会揍他。他本来就天性懦弱,自然是不敢招惹这些人。这个世上除了欺负我,貌似他也没欺负过任何人。
好了,不要再说了。本来我也不想闹成这样,只是你们非要打我,才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既然大家都挨了打,也就扯平了。都成这样了,婚自然是非离不可了,三天之内,你们如果不把离婚协议弄好,那我就起诉。
说完我也没等陈年他们反应,就向外面走去。事到如今,该说的都说了,真的是已经没有什么再商量的了。
胡芮和那一群小混子也跟了出来。
停在对面马路上的一辆陆虎车见我们出来了,也就开走了,那车当然是安明的车。
好了,架也打完了,袁小暖,我们帮你打架,你不给点钱让我们吃餐饭?最近手头有些紧,确实没钱了。我自己泡面也可以应付,但兄弟们跟着来,好歹请吃顿饭。袁小刚说。
算了刚哥,兄弟相互帮忙,吃什么饭,要吃我们也有钱,不用你请。几个小青年说。
我知道袁小刚要不是真是没钱了,不会当面问我要钱。我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他:少打些架,找份正式的工作吧,也老大不小了,别老混着。
少教训我了,不要以为给我点钱就可以教训我,你自己过得好,还会让人欺负得王八蛋似的?说了多少次了,有事不要忍让,及时告诉我,你越忍人家只会越上脸。
袁小刚拿过钱,数了一下,哟,一千二百块呢,这么大方,发财啦?我只是要钱请吃顿饭而已,没想要讹你,你一个即将离婚的单身女人,身上多留些钱吧。给。
袁小刚拿了五百,剩余的递还给了我。
他这一举动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他会嫌少,就算不嫌少,也不会想到他会只要五百块。我愣愣地看着他,眼泪竟然莫名地涌了上来。
你愣什么东西?收起来,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你养不成。有事就告诉我。还有,别他妈去打麻将了。袁小刚将钱塞给我。
我现在不缺钱,你没钱就拿去花。我强忍着没让眼泪留下来。
少来了,你能有多少钱,别装大款了,我说不要就不要,少啰嗦,有时间你就多回看看她,也不要让她打麻将。我走了。
我知道他说的‘她’是指老妈,其实他也一直惦记着那个已经不再属于他的家。
袁小刚拿走五百块,领着他的那些兄弟散了。这时陈年他们也出来了,这次他们倒也没有再敢找麻烦,而是直接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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