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再会
门楼倒塌,浓烟四起,火光冲天。
背后的金刚门一片混乱,若无人管,再过不久就会成一片废墟。
但谢渊和镖局众人并不在意,金刚门这地盘留还是不留,金刚门都已经被扫落了舞台,终将进故纸堆中。最多在今后几年酒楼小二的消息里,在许多年后老人讲给怀中孙儿的故事中,或许还能找到影子。
众人昂首阔步,顺着长街离开,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出了一条路径,带着敬仰的目光看着谢渊等人。
金刚门不只是单纯的武馆,还是云照的一大势力,赌坊青楼,民生商铺,或明或暗有所关系的产业涉及了方方面面。金刚门一倒,这一大片空白生了出来,自然是由龙腾镖局来填补大半。镖局的实力,可想而知的会迅速增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彻底无法撼动。
尘埃几乎落定,只差最后一丝。
谢渊终于有空问道:
总镖头,是和于春生对峙去了?
不错。
楚胜点了点头,眉头微皱:
要是总镖头在,他们哪能放肆?真让他出手,就算这厉害的毒药对他有用,中招之前他也能将自彭杰一下全部解决掉了。所以他们肯定想法设法不让总镖头出手,这我们也是有所预料。
是因为徐……
谢渊试探着问。
赵星扬轻轻颔首:
于春生拿徐镖头的儿子做人质,胁迫总镖头不能出手。大伙一合计,想我们的实力也足够,便应了。
他苦笑一声,摇头叹道:
我们准备已是充分,谁曾想差点整个镖局都一起翻船,还是多亏了小谢你。金刚门实力不行,耍阴招却当真让人防不胜防,诡计层出不穷,好在终于完蛋。
以后面对这种敌人,还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大意侥幸,不然迟早再有祸端。不是每一次都有谢渊及时赶到,我等得牢牢记住这次教训,痛定思痛。
卢振宇严肃的说道,众人这次都是深以为然,没有反驳他的严谨。
金刚门,或者说于春生,确实鬼心眼多,不愧是进了官场混的,一点也不像武馆中人。就拿住徐镖头的这个儿子,都做出这么多事来。
谢渊摇头道。
楚胜捻了捻胡须,轻声叹息:
谢渊呐,你莫要见怪。小徐和我们是几十年的交情,对镖局也立了汗马功劳,虽然……罢了,这些不提,人死烟消,这都盖棺定论,不再多说。只是他是在总镖头、在我们面前死的,唯一的愿望就是救回他这独苗苗,总镖头无论如何没法置之不理。
楚镖头言重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感慨一句。
谢渊连连摆手,眼眸一转,问道:
不知徐镖头的儿子,如今关在哪里?
总镖头说,他悄悄找县令大人想过办法,但县令差人去看,发现大牢里没有——人早就被提走了,于春生是防着这一手的。
刑狱这一块儿本就是于春生的自留地,虽然县令名义上总领云照,可以他和于春生的关系,也干预不得。
嘿,这下金刚门灭,除了我们,恐怕就县令最高兴。以后于春生的声音再没有那么大,他便好做事情。
声音再小也不够,还是让他再也没有声音为好。
谢渊摸着下巴,突然出声,让几名镖头稍稍安静。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笑道:
看来金刚门的人,还没能让小谢尽兴,非得把三练以上杀绝不可。
不过小谢,你可要慎重。于春生只要身上还穿着那衣服一天,就轻易动他不得。上面的人不是吃素的,六扇门能人辈出,绝不会容忍朝廷命官被随便杀掉。不要冲动。
卢振宇告诫道。
谢渊点点头,六扇门是大离朝廷处理江湖事务的衙门,内里高手云集,天龙、飞龙、潜龙榜都是他们所排,影响力极广,实力极强,不能随意招惹。
不过他想到了怀中的那两页账簿,心思微动。
这两页薄纸,最后当能做压死于春生的大石,只是现在还不是发动时机……
云州府还没消息传来,提刑按察使的政敌还没发动,想必还在筹谋;谢渊要是擅动,恐怕就把目光引到自己这来了。
明面得罪彭岳,他还难以承担这份压力。
等上面神仙开始打架了,谢渊再趁着水浑,把这拿出来,给于春生致命一击,方是稳妥之策。
他又把话题转回关键之处:
徐镖头的儿子,并不在大牢里?那被于春生弄到哪里去了?
楚胜有些犹疑的说道:
我们有两个推测,一个是藏在他自家的私宅中,还有一个,是他私密的别院里。前者的概率更大一点。
咱们想过偷偷探查去把人带出来,但于春生毕竟是四练,我们没这把握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来去自如,总镖头也拿不准,毕竟高来高去不是镖局的强项……若被他发觉或逮住,又是一桩麻烦。
现在就是徐镖头的儿子在他手上,是他能影响咱们的最后一张牌。金刚门已经没了,失了支撑的他在官场上也难以运作,前途渺茫。但问题就在这儿,若是他破罐子破摔……恐怕小徐就真的绝后了。
虽然徐漠当了内奸,害死镖局许多人,但他自己以死谢罪,众人就是想追究也不知如何去做。
再者他的确是被金刚门胁迫,众人又和徐漠多年情谊,就把九成九的罪责都怪在金刚门身上,一心想满足昔日战友的遗愿,怎么也不愿徐漠的儿子,最后还是落在金刚门手中。
楚胜几人愁眉不展,正面搏杀、结阵护送是镖局的业务,暗中探查、搜人取物就有些难为他们了。若是能选,他们宁愿真刀真枪和人干一场,拼个一身是血,也不想左应付迷药右寻思救人。
谢渊沉吟一下,忽道:
只要把徐镖头的儿子找到带出来就行了对吧?
楚胜怔了一下,看着谢渊,下意识点点头:
不错,我们的推测甚至十有八九是对的,于春生不大可能将他放在太远的地方,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家里。只是如何不声不响的进去探查,将人带出……
我来想想办法。
谢渊沉声说道。
三名镖头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谢渊能有啥办法?他的功夫,大半不都是在镖局里学的,和一群糙汉半斤八两,冲阵比谁都猛,整点奇技淫巧的东西那就抠脑袋。
若说他实力进步屡屡惊掉人下巴,都要惊的人习惯性脱臼,也就罢了;现在连这种事情也能交给他了么?
年纪轻轻的,能有几多手段?
老镖头楚胜有些不信,但见谢渊表情沉着,不似大话,便犹疑着问:
谢渊,你真有把握?机会只有一次,若不小心惊动了于春生,恐怕弄巧成拙。
不敢说十成十,八九成倒还是有。
谢渊颔首道,既无大声承诺,也无心虚不定。
三名镖头见状,便已信了几分。
赵星扬嘴角一扯,笑道:
看来在那位小姐那里学了不少好东西?别说哥哥没照顾你。
谢渊额了一声,从司徒琴那里得了许多好处是真的,但这一门秘法,倒还真不是因为她……
他心思转了一阵,回过神来,正好问赵星扬:
赵头儿,你可知她具体底细?
不知。光初接触,就是知道来头甚大,我福薄命浅,不敢趟那浑水,便交给你去。看来还是你本事大。
赵星扬挤挤眉头,哈哈大笑。
谢渊无言,但见已到镖局,魏震镖头仍昏迷不醒,众人都精神萎靡,他便说道:
诸位都疗伤休息,我且去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