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轮的轰鸣声中,张震坐在软卧车厢内,写完了论文的最后一个字。
他看着车窗外渐渐落山的太阳有点微微发呆。
昨天晚上,汇合了徒弟们后,他与老郭他们告辞,带着徒弟上了车。
正巧遇到秦竹筠在巡察,二人一见面,她眼中立刻露出了惊喜之色,俏脸上带着几分羞怯就迎了过来。
一行人都被安排在了一个软卧包厢内,虽说只有四张铺,但是几个人轮着睡觉完全没问题。
张震让几个徒弟自己学习,他拿出一天一夜时间,将论文画上了句号。
最后又读了一遍,检查了细节,感觉很满意,这才小心收在挎包里。
打开挎包时,那枚银圆落入眼帘,这是小乞丐从车站给的那枚。
币面上芒圈之中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盘龙,圈外赫然写着‘上海一两’四个字。
翻开背面,是鹰国皇室嘉德徽章,周边是英文上海一两,和香江1867字样。
整个币面字口清晰,略带五彩包浆,几乎看不到流通痕迹和硬伤,微微转动还有车轮转光,绝对是未流通极美品。
张震长长出了口气,这就是三年后在香江拍卖到一千一百三十万美刀的那一枚上海一两。
他两次来光州有个夙愿,就是想遇到这枚币。
没想到在放弃希望的时候,被他救了两次的小乞丐却让他得偿所愿。
这枚币准确来说,是香江在1867年时铸造。
当年的港督为了增加造币厂的利润,想让此种银圆可以在清政府流通,试铸了几套样币送去京城,结果没被采纳。
因此只有个位数样币流传于世,品相好的更是凤毛麟角。
后世机制币收藏圈里流行一句话,没有三两银,不算玩币人。
这三两银分别是上海一两,户部一两,和北洋一两,都是银圆里面的顶级大珍。
所以才能在几年后拍卖到一千多万美刀的高价。
后来问世的一些上海一两,由于品相一般,都只能卖到几百万,到近千万。
不过现在来说这枚币明显不能上拍卖会了,只能是自己收藏,或者是等风声小了之后,再想办法在圈子内出手。
那个小乞丐可是惹了大祸,希望他凭着机灵能逃脱。
将来遇到他,张震打算答谢他一笔钱,让这孩子改邪归正过上正常人生活。
这件事他暂时决定保密,连最亲近的人都不告诉,否则人多嘴杂难免泄露出去。
张震用柔软的棉布包裹好这枚币,郑重地放在贴身的衣袋里。
这时候包厢门被人敲响,张震以为是几个徒弟疯玩回来了,沉声道,进来,门又没锁!
包厢门哗啦一声被人拉开,淡淡幽香随着清风扑面而来,张震抬头一看竟然是秦竹筠含笑站在门口。
秦车长,请坐,你看我这里乱的,刚才以为是徒弟们回来了呢!
秦竹筠潇洒进门,将手里拎的两只组合式饭盒放在小桌板上。
她轻笑道,餐车里满了,比年前人还多呢,我给你带了饭菜,咱们在这里吃好不?
嗅到饭菜的鲜香,张震肚子里一阵咕噜,这才想起来,为了写论文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呢。
他尬笑着收拾起乱七八糟东西,你真是雪中送炭,我刚巧饿了。
秦竹筠在他对面坐下,掰开饭盒提手,拿下一个个小盒,里面有炒菜、白米饭、还有几样凉菜。
两个饭盒里的东西竟然不一样,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张震看了一眼,菜里面有鱼有肉,在火车上能搞出如此丰富的菜肴,除了列车长没第二人。
他开玩笑道,这不会是你亲自下厨做的吧,看着这么精致,让人食欲大开。
秦竹筠俏脸微红,低垂螓首道,你怎么看出来是我做的?
张震惊讶道,还真是你亲自下厨?那我可得好好品尝品尝。
秦竹筠拿出两只漂亮的不锈钢小勺,递过去一只,这有什么,家常便饭而已,火车上缺这少那的,只能做成这样了,你要是有时间,我给你正经做一顿,绝对不次于名师大厨的手艺。
张震拿起一盒米饭,弄了块红烧鲅鱼,一尝果真味道不错,虽说比不上真正的大厨,但也拿得出门去。
他确实饿了,当即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这才发现秦竹筠还没动筷子,只盯着自己吃。
张震有点不好意思,指点着饭盒道,你不饿么,一起吃啊,两个人一起吃才香。
秦竹筠其实怕准备的东西少,张震自己不够吃,听到这话才斯文地拿起饭盒,细嚼慢咽起来。
不过一会儿就被张震的速度影响,跟着也狼吞虎咽起来,她心里念道,还真是两个人一起吃得香。
一阵风卷残云,二人将几盒子饭菜吃了个精光。
秦竹筠拿出手绢细细擦着嘴唇,抬头看到张震鼻尖沾着一枚米粒,轻笑道,你这饭吃的,都吃到鼻子上去了。
张震道,对啊,嘴巴享受了,不能空了鼻子,都是脸上的器官,我要一视同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