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谢无昉皱了皱眉。
不用。男人言简意赅道,去坐好。
……一脸茫然的郁白声音很小地应了一下,噢。
他只好收回脚步,老老实实地回到刚才的椅子上坐下。
大概是因为很少见到这样的谢无昉,新奇之余,他格外听话。
只是他才坐下没两秒,又忽然站起来,让原本正要接听电话的谢无昉收住了话音,再次向意图不明的醉鬼望过来。
郁白对上他略带疑惑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去洗脸。
他喝了可乐加酒,又想上厕所了。
而且。
一想到谢无昉要和厉叔叔当着他的面打电话,就总觉得怪怪的,怎么想都别扭。
……有种次元壁破了的感觉?
但郁白又不太敢从今夜的谢无昉那里,把手机抢回来。
思来想去,只好逃避。
只要不是当着他的面打电话,次元壁就不会破了!
醉鬼被自己的逻辑说服,脚步匆匆地逃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至少比厨房安全。
所以谢无昉没有再阻拦,只是说:有事就叫我。
清澈的声音伴着关门声响起:……能有什么事啊!
带着一点点生动的不满和抱怨,远远地飘过来。
电话那端的厉南骁始终耐心地等着,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直到此刻才开口:我本来想麻烦你照顾一下小白,不过,你已经在照顾他了。
郁白离开后,刚才听筒里那个尚算温柔的磁性声音,霎那间冷了下来。
不麻烦。有着一张奇怪身份证的男人声音很冷,不用你说。
即使没有面对面,也看不到对方的神情,那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依然清晰鲜明地越过电波涌来。
他的话音落下后,听筒里淌过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厉南骁却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吧?
名叫谢无昉的年轻人说:你姓厉。
对,我叫厉南骁,南方的南,骁勇的骁,群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他自我介绍完,声音平静地问:你在系统里登记的身份是假的,对吗?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而电话那端的年轻人并没有回答。
以对方显然颇为抵触自己的态度而言,厉南骁觉得这段沉默可以理解为是一种默认。
如果他想反驳或否认的话,早就开口了。
厉南骁并不诧异这种在其他人看来完全称得上无礼的态度。
因为昨天下午在派出所里的时候,他就看出来对方的性格了。
那个黑发蓝眸的年轻人,唯独对待郁白是特别的。
此刻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的中年警察,索性继续说了下去:昨天小白说,他突然拉着你跑出派出所,是因为看见窗外天空的异变,恰好和他昨晚的梦境相似,才误以为是世界末日到了。
但在他起身跑开之前,我记得他并没有看窗外,而且,以小白当时坐的那个位置,即使看向了窗户,也基本看不到天空。
至于描述梦境和小说灵感的那一段……说着,中年人慨然地笑了笑,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他拉着你跑出派出所这件事,和天空中的异象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异象又在他松开你的手之后消失。
当时天空的颜色,跟你的眼睛颜色很像。
说到这里,刑侦队长以一种无需回答的肯定语气问他:昨天下午的天空会变成那样,跟你们两个有关系,是不是?
如他所料,电话那一头身份神秘的人没有回答是或不是。
此刻独自站在厨房里的年轻男人问:在派出所的时候,你就知道他在撒谎吗?
对。厉南骁说,他每一次撒谎,我都看得出来。
那你为什么没有揭穿?
冷冽的声音里带上一点微茫的困惑。
是啊,为什么?
明明是那么大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