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院内。
乞楼难或也吃了一碗桃子家的肉汤,连连称赞。
路去病则是消化着从乞楼难或这里所得到的消息,又解释给一旁的桃子来听。
郭公,唤作郭元贞,他的父亲乃是征虏将军郭庆礼,大父是后魏车骑将军文贞公!
出身名门,乃前魏名将郭淮弟郭亮之后。
前县令唤作步大汗休,契....匈奴人,他父亲是义阳郡公,后因战败失踪而罢爵。
路去病意识到一旁的乞楼难或,言语没有太过直白。
乞楼难或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他吃的很香,发出很无礼的声音,嘴里还在嘀咕:
本是可以留在县里做散吏的.....
结果此处缺里吏,就给我送来的,天杀的啊,早知道我当初就不....
他呜咽着,没有明说,眼里却满是懊恼。
路去病此刻却别样的清醒,其实,出了县城也不错。
县内频繁出现大事,先是丢了三位百保鲜卑,随后有人杀吏,如今更是有人闯进学官之府,残害十余条性命....自建国以来,这般恶行,闻所未闻啊。
乞楼难或瞥了他一眼,想要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
倘若是外县小城,倒也罢了,这可是安成啊,挨着邺城,亦称京师!
庙堂定然会派遣重臣前来整顿......出了城,倒少了许多麻烦。
听着路去病的话,乞楼难或陷入了沉思,眼眸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还是得想办法回到县城!
乞楼难说了一句,又急忙看向路去病。
路君勿要误会,我并非是贪图享乐,而是这乡野的麻烦比县城要大太多了。
先前有几十个鲜卑人在乡野里横行滥杀,这些人根本不在意律法,遇到我们,说杀也就杀了....我是怕撞在他们手里啊!
乞楼难正说着,一旁的小武点着头,是有,三天前跑来了两人,从李村跑来的,说是他们村遇到一群鲜卑人,叽里呱啦的,听不懂说什么,那些人看他们不回答,便杀人,还放了火。
挺骇人的。
刘张氏不知什么时候上前,训斥道:大人攀谈,你怎么能插嘴呢?
拽着他就离开了前院。
院内的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路去病跟桃子的时日有限,得抓紧时日回去,免得被关在城外。
乞楼难还在热情的邀请他们多留些时日。
我这有驴,可以借给路君,何以着急呢?
不必,不必,我骑走了驴,乞楼难君却是不便了。
路去病又拉着他的手说道:我这好友家,良善之户,此处乡里,民风淳朴,人皆向善,只望乞楼难君能多照看.....我定备好薄礼....
乞楼难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话痨是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的,对同僚说话时总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
头脑简单,捧着书里的东西四处显摆。
久而久之,就没有同僚跟他亲近了。
他赶忙回答道:路君何出此言?你我至交,这点事还要君备什么礼吗?路君且放心吧!
桃子此刻正在屋内跟刘张氏告别。
学室足月就能参与应试,这次回去之后,就可以准备应试了。
母亲且做好准备,我会谋个乡吏的差事。
距城越远越好。
刘张氏只是叹息。
很快,两人就开始上路了。
冷风袭来,杂草皆被整齐的压住了身,几乎与地面齐平,露出了隐藏在杂草之中的破损骷髅。
路去病的表情格外的严肃。
崔谋确实是要杀我们的。
他说的那位郭县令,跟杨公有亲,而杨公跟崔家不和,崔谋的父亲就是因为杨公而被罢免了官爵的。
这位新县令一来,肯定是要找办法来对付崔谋的,他怕我藏不住事。
呵,我确实也藏不住。
那胡儿没有说谎......他们准备在我们外出的时候动手,若是没有这次变故,我们就被埋在这些杂草之下了。
所以,桃子兄,是你在夜里闯进肥宗宪的府邸,杀了那么多人吗?
路去病冷不丁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