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人类早期星际殖民的成功典范,
新布里斯班的基础设施建设完备,
CBD核心区域高楼耸立,霓虹闪烁,百米高的全息投影广告晃得人们眼花缭乱,宣告着资本与消费主义的全面胜利。
西服革履的大企业员工夹着公文包匆匆走过,投机者聚在咖啡厅聊着期货行情,
没人愿意朝这对古怪的情侣多看一眼,
大家都为生计奔波劳碌,不顾一切地内卷,踩着失败者向上爬。
二人搭乘出租车来到下城区,看到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高楼,没有霓虹灯,也没有全息影像广告,没有穿着食尚的俊男靓女。
有的只是沾满煤灰,被淘汰废弃的旧工业区厂房,破败的筒子楼,流浪猫狗,以及被遗忘的人们。
下城区,又是不平静的一天,枪声,喊声,
布里斯班警方正在镇压一场工人讨薪游行,防止他们前往商业区闹事,
衣衫褴褛的乞丐围坐在燃烧的垃圾桶边取暖,贩卖打火机的小孩到处乱窜,趁机窃取看热闹人的钱包。
贫苦与暴力,充满烟火气息的街道,这才是林奇的生活,也是西格德莉法所熟悉的,危险,却也不用憋着一股劲儿,放得开。
不远处,警方吹着哨子射击橡皮子弹,举着盾牌,挥舞着棍子冲来,
示威人群互相踩踏,作鸟兽散,工人运动游行旗帜被踩到烂泥里,街道上散发着血腥气味,现在轮到救护车出场了。
就连看热闹的人都觉得厌烦起来,就像一出剧情老套的话剧,隔三差五就演上一遍。
林奇朝着污染严重的天空望了一眼,侧过头,
他想要握住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又缩了回去。
(克制,要有耐心。)他想。
他几乎都要忘记,已经有多久,没有单纯地为了幸福快乐做一件事了,
呼吸,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沿着熟悉的街道一路前行,
一辆破旧的巴士停在路边,下班的流水线工人拖着疲惫的脚步,
一个个累得步履蹒跚,犹如行尸走肉,
呼吸着污浊的空气,拿着微薄的薪水,他们没胆量加入游行,日复一日,重复着机械的工作,梦想着有一天,能移民到别的星球。
与之相比,企业战士虽然危险,却也不会遭受这般长久的折磨,
就像强尼说过的,死就死了,好事,和这个喧嚣吵闹,蓸蛋的世界告别。
酒吧门口,一位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孩儿正朝着路人S首弄Z,
她扮演的是大学校花角色,努力迎合那些BT顾客的口味,不想进厂,就选择堕落。
你,也曾是大学校花。
林奇不合时宜地说道,
换作正常人听了,准得给他个大嘴巴子,还好对方大大咧咧,根本毫不在乎。
是呢。西格德莉法踢开地上的子弹壳,说道:
一般来说,大学校花都是学校橄榄球啦啦队的队长,我大一的时候,的确当过一阵,赛场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不过比起加油鼓劲儿,我更喜欢自己上场,我比大多数男人更强壮。
可惜我是个替父还债的穷鬼,没时间打球,除了学习就是打工。
打工的大学校花,有趣,说说看。
你们男人不懂这有多难,时薪高的工作都不聘用女孩子,
所以,我打扮成男生去便利店打工,穿着兜帽衫,戴着口罩,给宿舍和大学附近的居民楼送桶装水,没有电梯,一口气扛上七楼,同事惊叹我的力气,猜我是举重队的。
大二的时候在披萨快餐店打工,穿着短裙,踏着轮滑鞋送菜,为了一块钱小费疯狂道谢,
忍受着混蛋客人的骚扰,被摸了大腿也只能憋着气,
当时我已经拜师学习缅甸拳,为了补充蛋白质,下班后收集起客人剩下的牛排,回去后用锡纸包起来,烤着吃。
不堪的回忆。
也不完全是,还是有好人,总有客人带流浪汉进来饱餐一顿,送水的时候,也有人递过来一杯让我喝一口。
这世上,有混蛋就有好人,总是有希望的,就没有朋友陪你打工么。
有,我的闺蜜埃菲尔小姐,
在便利店,我端盘子,她刷盘子,但没持续多久,
上大三时,她怀了孩子,辍学嫁给了贵公子,现在人家儿子都上小学了,而我呢,大学毕业好几年了,都没牵过男孩子的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林奇叹了口气:学校舞会的时候,我坐在边上吃自助餐,兄弟们心疼我,强行把我推进了舞池,
女生看到我的脸,那表情,就像看见了垃圾桶里的臭榴莲。
她们庸俗,短浅,不识货!
西格德莉法一把抓住林奇的大手,心疼地,紧紧攥住,
温度顺着血管,传递到心里。
这都……成了比惨大会了,咱们聊些高兴的吧,走!去吃冰激凌!
太好了!我要巧克力和朗姆酒口味的!gǎйqíиG五.cōm
几分钟后,西格德莉法嚼着冰激凌的脆皮壳子,舔着手指,涂歪的口红变得更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