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商量后事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大张旗鼓,就是胡同里最简单朴素的婚礼。但该有的仪式感和形式还是有的。
王亚梅是被帕孜勒用三台红星羚羊汽车接亲接回来的。
这恐怕是京城第一对用红星羚羊做婚车的情侣了。
车是俱乐部的,于丽本想着借给伏尔加m24高级轿车,但被帕孜勒拒绝了。
如果不是怕委屈了王亚梅,他都想用自行车接亲了。
他的性格便是如此,朴实无华,低调内敛,甚至连话语都很少。
王亚梅看着他屌屌的,喜欢他身上的那份痞气。
其实帕孜勒不是真的痞,而是在天山草原上长大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规矩。
哦、哦——棒梗带着一大群孩子围着婚车起哄:接新娘子喽!
哈哈哈——
众人见到王亚梅被抱下来的那一刻,齐齐地笑了出来。
红裙、红鞋、红盖头,大喜的日子乐悠悠。
婚车就停在大院门口,帕孜勒很是轻松地就把王亚梅抱了起来。
按照沈国栋带头起的哄,他抱着羞涩的王亚梅一路走到了后院家里。
直到把王亚梅放在了铺着红色毛毯的炕上,众人这才大笑着给鼓起了掌。
能抱着爱人穿过大院走到家里,是每一对新人唯一有的一次机会。
哪怕是到了明天早晨,你再这样都不成了,人家要笑话你的。
沈国栋起哄归起哄的,热闹上一点都不差。
当妹夫的,给发烟啊!
当妹夫的,给发啊!
当妹夫的,招待客啊!
……
傻柱被他指使的团团转,今天可算是被他给逮着了。
没办法,看着老,也真老,但确确实实是小妹夫。
算起来,小舅哥、老妹夫,都是老牛吃嫩草。
迪丽雅和王亚梅的岁数都不大,众人笑闹着,但又都羡慕着。
婚礼现场就是需要沈国栋等人这样能闹能笑的人才行。
真要依着帕孜勒,这婚礼真就没啥意思了。
哈哈!!
棒梗怀里揣着,手里攥着,嘴里含着,一溜烟地跑了出来。
他后面还跟着闻三儿的大儿子张新民,也是一样的喜大丰收。
小当倒是也挤了去抢喜,就是没见抢太多,还得照顾着槐。
孩子们的参与,更是让婚礼有了足够热闹的氛围。
其实棒梗还想抢喜烟来着,被李学武踢了一脚,嘿嘿笑着跑开了。
淘气都可以,但要是小小年纪就开始抽这个,真是短打了。
在院里帮忙的秦淮茹见儿子挨踢也是无可奈何。
棒梗实在是管不住了,男孩儿一到这个年龄就剩下淘气了。
看着满院傻乐呵的儿女,再看看热闹的后院婚房,她的目光里也带了几分惆怅。
其实不仅仅是她羡慕这种场面,没结婚的,或者结了婚等于没结的都羡慕。
甚至是有孩子到了该结婚找对象年龄的,也都笑着并羡慕着。
婚礼对于未婚青年男女实在是不友好,因为反衬得他们愈发的孤单。
——
瞅啥呢?
傻柱看着婚房里的热闹,回头对妹子雨水问道:羡慕了?
别没话找话啊——
雨水十分拒绝跟她哥讨论个人感情相关的问题,因为那无异于对牛弹琴。
她说喜欢,他哥的理解就是已经上炕了,她说未来,他哥的理解就是她怀孕了,一点都不带拐弯的。
所以,拒绝沟通,就做一对单纯的兄妹就好,维持最基本的交流方式。
你看你,又急——
傻柱一皱眉头,无奈地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又没说你啥。
打住——
雨水翻了个白眼,从窗台边上转回身,一边下炕一边说道:我不看行了吧。
她这屋有后窗户,正能看见后院新房里的热闹。
只是好位置和好心情都被她哥给搅和黄了,下地就往外走。
傻柱站在后窗户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大舅哥的喜庆,只能是羡慕着。
别误会,他不是想娶个小的,而是羡慕大舅哥的职业和身份。
其实当初也不是没想过,把自己妹妹跟帕孜勒撮合一下的。
但左思右想,这种混乱的关系还是不要有了。
倒不是担心迪丽雅不同意,而是怕大舅哥和雨水不同意。
毕竟这个年代,至少是城里,互相娶妹妹的情况还是少见的。
你要说后世……还是不说了,狗都能……
(群里谁发的,你们啥玩意都能找得到!)
——
今天谁掌勺?
李学武并没有挤进婚房里热闹,只是站在客厅里看了一会。
沈国栋闹都可以,他却是不行的,因为他已经结婚了。
而且新娘子他又是太熟悉了,王亚娟等一众娘家人就在屋里坐着呢,他咋好意思热闹去。
所以见着傻柱在这边站着,便也走了过来。
杨师傅,我特意托请的。
傻柱笑了笑,示意了隔壁西院道:你早晨来的时候没见着?
没,跟着去接亲了。
李学武站在阴凉处,抱着胳膊看了看家里,无奈地说道:非要我跟着去。
你是当哥哥的,不是你去谁去?
傻柱笑着瞅了他一眼,目光里意味深长,只是一瞬间,又看向了婚房。
雨水换工作的事……他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还没跟你说声谢谢呢。
见李学武没有立即回话,他也是知道自己妹子不是省油的灯,叹气道:我知道,雨水让你为难了。
雨水让我为难了,李学武回头看向他,说道:你也没放过我啊。
她任性,你这当哥哥的装好人,把责任都往我这边堆了。
哎——这话怎么说的。
傻柱一咧嘴,满脸的尴尬,道:我这不是管不了她嘛!
你瞧瞧她现在,我刚说一句,她有十八句等着顶我呢。
知道这件事自己做的不够厚道,他也十分的不好意思。
真好像笃定李学武不会欺负雨水,拿这个逼着李学武帮忙安排工作了似的。
其实他哪里有这个心眼啊,只是当时稀里糊涂的,就想着别让妹子钻牛角尖。
你要说雨水奸猾,恐怕李学武也是不信的,当天在东院哭的那么厉害。
所以说雨水得偿所愿,从纺织厂调到了红星厂,还去了国际饭店,真是得好好感谢李学武才是。
我也用不着你感谢我,李学武看着婚房的方向说道:只是别再来这个了,赶紧找个婆家嫁了得了。
你说,她准听你的——
傻柱很是认真地讲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当亲哥的都不如你说话好使。
他捅咕了一下李学武,小声说道:你这么会保媒,对吧,雨水这事……
我是会保媒,不是会卖人!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回头气恼地说道:你这当哥哥的也太失败了吧?
我承认,我失败!
傻柱真是干脆,滚刀肉一块,坦然地讲道:从小我都糊弄不住她,到大了更是如此,我是没辙了。
他拍了拍李学武的胳膊,干脆道:你要能卖出去,我一个大子儿不要,好处都给你。
可有一样,你要是卖不出去,擎等着砸手里,我是概不退货。
你是真豁得出去啊!
李学武嘴角一歪,示意了前院说道:等会儿我去大街上问问,给两张月票我就把她送人。
哎!这是你说的啊!
傻柱一摆手,正经地说道:你要啥我不管,我还倒贴一份正经的嫁妆。
只要你能拉得来人,我就敢嫁妹妹!
棒梗!过来!
李学武一招手,对傻柱说道:你要不怕死,我是真不怕埋。
还没等傻柱反应过来呢,他便对跑到跟前的棒梗问道:好不好吃?
好吃!特好吃!
大脸猫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抢了一大堆呢,你要不要?
这有啥,只要结婚就有吃。
李学武眨了眨眼睛,看着棒梗问道:你想不想再吃一回喜?
我想!谁要结婚了?
棒梗惊喜地问道:是咱们院的吗?
没错,就是咱们院的!
李学武瞥了傻柱一眼,笑着说道:我问你,有人给你一套房子,一屋子家具和电器,再给你一箱子喜你愿意不?
武叔,你别蒙我,哪——有这种好事啊!
棒梗拉长音,一副你逗小孩儿玩的表情,撇嘴道:你给我,我就要!
那再添个要求!
李学武笑着问道:这些都给你,还给你安排个人,天天伺候你,洗衣做饭,你愿不愿意?
武叔,我现在确定你就是在逗我呢!
大脸猫也不傻,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绝对是武叔逗他呢。
我说话你都不信吗?
李学武一横了眼睛,道:千真万确,不信问你柱子叔。
别扯淡了……是是是!
傻柱一撇嘴,刚想说话,见李学武看过来,想起刚刚的约定,只能认投。
他现在要反驳,那就等于先破了约定,自己的妹子还得自己管。
现在捏着鼻子应了棒梗询问的眼神。
还真有这种好事?
棒梗惊讶地看着武叔问道:不对啊,真有这种好事,你咋会想起我?
他抬了抬眉毛,道:你自己咋不留着?
我不稀罕这个,李学武一扭头,正经地说道:住的太远了,咱们关系又这样好,我第一个想起你了。
那我要了——
棒梗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忍不住诱惑,点头道:房子在哪啊?
问你大舅哥——
李学武一扭头,示意了站在身边的傻柱道:年龄刚刚好,小胖子今年十二,再等六年雨水的脾气也好了……
啥玩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棒梗已经从生无可恋的傻叔眼里看出了不屑和无奈。
大脸猫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今年上了武叔多少当了,当当不一样啊。
啥啥玩意?给你娶媳妇不要啊?
李学武一挑眉毛解释道:你大舅哥答应陪嫁一套房,一箱,这还不行?
啥玩意啊,我不要雨水!
棒梗气恼地嗔道:我奶奶说她脾气可大了,一看就不招人稀罕……
别这么说话,李学武见大脸猫真急了,连大实话都说出来了。
赶紧的,趁傻柱急眼前把他拽了过来,道:本来就嫁不出去,你还说!
那也不能坑我啊!
棒梗抬起头,一脸气愤地看着李学武说道:咱们去把她杀了吧!
——
宴席依旧是摆在了西院北仓库,地方大,桌椅板凳都不缺。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该来的亲朋好友就都来了。
北仓库门口摆了一张桌子,请的账房来写礼账,搭配一个收礼钱的。
按照帕孜勒的意思,这次结婚能简则简,没想着收礼钱。
但沈国栋和傻柱劝了他,不论这些兄弟们,他单位同事也得走礼钱。
再一个,他不在街道工作,王亚梅以后是要在这工作的。
所以该摆礼账还得摆,写多少算多少,按礼账上还礼就是了。
李家是按照分家的情况写的,刘茵写了一份,李学武写了一份。
因为是好战友,又是好兄弟,所以他随了一份大的。
像是沈国栋他们,也都写了礼钱,毕竟他们还要办喜事的。
就连在钢城的老彪子都托李学武写了一份,当初帕孜勒可是随了他的礼来着。
帕孜勒不想欠人情,但傻柱教给他,想要落地生根,就得有人情往来,不然谁记得你是谁啊。
但是吧,帕孜勒在大院实属没什么太多的关系。
像是李家和傻柱家,以及倒座房这些关系不用说,其他就没什么了。
不过大院里娶亲,西院里招待,住在四合院里住户就得寻思寻思了。
不去也行,毕竟帕孜勒不在大院里生活,可王亚梅要在这边工作的。
去了吧,最少也得一毛钱,人家以后要去丈人家生活的,这钱有可能打水漂。
所以有的人家跟双方没干系,干脆装看不见。
或者说个吉祥话,看个热闹就算了。
反正我没吃你的席,你也不用要我的礼。
但差就差在有点关系,但不多的这种关系。
秦淮茹跟家里收拾完了,便换了身干净衣服,准备去吃席了。
瞧见婆婆还坐在那里喂着针线,便催促道:怎么还忙活啊,不吃饭了啊?
我不饿——
贾张氏一拧身子,嘀咕道:又不沾亲带故的,随什么礼啊。
又开始小心眼了是吧?
秦淮茹一看就知道了,多余问这一句。
她拿着木梳梳着头发,嘴里咬着皮筋含糊着说道:又不用您钱,我请您吃饭还不成啊。
你请我?哼——
贾张氏不耐地说道:那还不是咱家的钱啊,干点啥不好。
她抬起头埋怨道:我也不是挡着你维护人情,只是人家跟咱们没干系啊。
你还要随一块的,这得吃多少才能吃得回来啊!
您这眼睛就看家门口这一块地儿了是吧?
秦淮茹看着镜子里的婆婆,从嘴里拿下皮筋捆着头发,道:您就不想想以后的?
啥以后?以后指望他们?
贾张氏不忿道:我能用着他们啥啊,卖破烂啊?
瞧瞧,又来劲了——
秦淮茹倒是没生气,自打她稳定了家里的地位以后,婆婆少有跟她顶着来的。
又是照顾家里,又是伺候孩子的,她也不愿意批评她,压制她。
转回身,看着婆婆问道:您就知道王亚梅在回收站上班,不知道她跟李学武的关系是吧?
他今天帮兄弟结婚,也是嫁妹妹呢,不然能撮合这两人在一起?
没理会婆婆的惊讶,她走到炕跟前,拿了对方手里的鞋底,道:再一个,您再想想帕孜勒的妹妹,人家跟您可客气着呢。
棒梗大了,都十二了,往后没有正经工作安排,你说送当兵去成不成?
那也用不着巴结他啊——
贾张氏这话只说了一半,下半句没有说,但眼神里已经都表露出来了。
秦淮茹懒得说她,站起身催促道:赶紧的吧,一块钱的礼钱,咱家一年能有几回啊。
您要是不去,我可带着孩子自己去了啊,您在家吃剩饭剩菜吧。
去!去!去还不成嘛!
贾张氏也寻思过味儿来了,这一块钱不仅仅是随给帕孜勒和王亚梅的,还有迪丽雅和傻柱,以及李学武这边。
所以秦淮茹解释清楚了,又说了她一通,便也就下地穿鞋了。
哎呦,一块钱的礼钱,得吃多少啊——
能吃多少吃多少!
秦淮茹站在外屋翻了个白眼,道:亏着啥也别亏着您的胃。
——
去干啥呀?多没味儿啊!
前院,闫家,侯庆华见闫富贵换了身衣服就要翻钱,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写礼账都没找你,你还倒上赶着了,他认识你是谁啊?
别挑刺了啊——
闫富贵叽咕叽咕眼睛,弯着腰在抽屉里扒拉着钱,心里算计着随多少。
一毛钱太少了,人民教师有点拿不出手。
两毛钱好像太多了,他一人又吃不回来。
可也没有随一毛五分钱的,这可真为难。
什么?带着全家一起去吃?
那不能够,街坊邻居结婚还成,这西院停着好几台车呢,眼瞅着是干部。
真带一家子人过去吃席,那得随多少才有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