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翾郑重点头。
她想着事前要做一些准备工作,比如——她不知道别人对凤洵最亲密的称呼是什么。
于是她提前去问了凤洵:凤洵,你有没有别的称呼?
嗯?要唤我尊主吗?凤洵笑着问她。
除了尊主之外。谢翾觉得他在敷衍自己。
凤洵。
你最希望别人怎么叫你?
凤洵。
你最亲密的人喊你什么?
凤洵。
怎么会有最亲密的人用这种称呼叫你?谢翾疑惑。
你不问问自己吗?凤洵又被她逗笑了,他鬼首面具下的桃花眼弯了起来。
问我做什么?凤洵?谢翾眼中持续露出困惑的光。
又去找谁了?凤洵捧着手里舒展的书卷,问谢翾,秦广王对我汇报你行踪的时候,我可是暂时封闭视听了。
我不告诉你。谢翾提起裙子,飞快地从凤洵面前跑过,好吧好吧,她现在算是拿到他最亲密的称呼了,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
在房间的镜子前,她将自己今天买的首饰一股脑倒了出来,谢翾的头发扎成最简单的发髻,她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这个发型,她也只会梳这样的发型。
简单的发髻承受不住沉重的珠钗,那些漂亮饰品有些摇摇欲坠,谢翾发挥自己全身的平衡能力才让它们勉强维持在自己的脑袋上。
处理好头顶的违章建筑,她又将胭脂按在了自己的唇上,蹩脚学着沈青的手法,指腹在唇上旋了一圈——她没抹均匀。
谢翾并没觉得镜子里自己变得有多好看,反而变得滑稽了一些,凤洵会被这玩意骗吗?
总归还是试试,顶多被他嘲笑,谢翾并不介意自己在凤洵面前会显得有多笨拙无知。
于是她稳住自己头上的首饰,唇上涂着不均匀的胭脂,又去找了凤洵。
第21章 二十一刀
近日来凤洵似乎没什么事,谢翾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捧着手里的书在安静地看。
院里有落叶,谢翾踩上,发出沙沙声响,她晃了一下脑袋,缀在鬓边的珠花掉了下来,凤洵抬眸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他一惊,书卷从手里滑落,谢翾没捡地上的珠花,因为她知道自己一低脑袋,自己发髻上的那些东西就会丁零当啷往下落,她只能径直向前走去。
凤洵送她的衣裙可以随着她的心意变化款式与颜色,沈青看到的时候还惊呼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法宝,谢翾依照她的意见改了一下自己衣裙的样式,这是她全身上下看起来唯一和谐的地方了。
淡青色的裙摆覆在脚面上,随着她的步子如水波般轻轻摇曳,即便是世上最罕见的布料,凤洵的尾羽也能变幻出来。在凤洵的眼里,谢翾就这么顶着一副笨拙不谙世事的模样朝他走了过来。
他恍然间想起不久之前谢翾问自己的问题。
你最亲密的人唤你什么?
凤洵。
除她之外,他没什么亲密的人,所有人都离他太远太孤独,即便是他从小带回来的冥兽远远地看到他,也会不由自主伏下自己的脑袋。
只有谢翾愿意——或者说胆敢靠近他,她会将拥抱当做攻击的手段,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他,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人类的躯体,她的身体冰冷却柔软,吐息也极轻,说话的时候双手会抚摸他的面颊,一寸一寸细细描摹。
谢翾确实是凤洵——最亲密的人。
凤洵凝眸注视着她,面上不由自主含着笑意,他在想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不是他不够洞察谢翾的心思才没看出她的目的,而是因为谢翾实在不懂情爱,也不知该用怎样的模样才能让对方产生属于男女间的爱慕之意。
谢翾觉得自己在用技巧撩拨他的心弦,实际上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凤洵就会想啊她真可爱。
凤洵。谢翾站定在屋前的廊下,唤了凤洵一声。
她没有再动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经快撑不住脑袋上的那堆违章建筑了,但她不能让自己针对凤洵的谋划在此毁于一旦,于是只能僵硬站在原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翾瞪大眼看着凤洵,她的眼睛大但是无神,因为其中没有情感的荡漾,现在也是如此,这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里闪烁的是对他刻意露骨的算计与某种勉强能算上是诱惑的东西。
凤洵在注意到她眼神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
勾引他?诱惑他?算计他?确实像是她会做的事。凤洵明知自己是她要算计的对象,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面上的酒窝更深。
就这样吗?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罢了罢了,既然她想要这样,那就遂了她的愿吧。
我上钩了。凤洵不动声色地将谢翾脑袋上快要掉下来的珠钗扶正,而后揽住她的双肩,低下头——
凤洵面上鬼首面具的金属寒意靠近,然而他身上的热意似乎能将这黑色金属暖化,谢翾感觉到有一个吻落了下来,是的她知道这叫吻,张开嘴却不是为了享用食物,而是表达喜爱愉悦。
谢翾没有躲,她感受着他柔软温暖的唇按在自己的额头上,熟悉的、酥麻的、令人身体发烫的奇妙感觉再次由此开始,流窜于全身。
她在思考上钩的意思,是她成功了吗,现在他就会对她言听计从了吗?不对啊,沈青指导的理论是她先吻他一下的,但是他自己怎么先动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