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摇头苦笑,银冠侯多次告诫他,行走江湖,最忌讳轻敌。他暗忖这ㄚ鬟若够果决,眼下应要立即点冷如霜的穴道,绝不能让其有机可趁。
冷如霜所想与水中月相同,她佯装懦弱害怕,馀光瞥向一旁木柜。木盆里有换洗的罗裳,内层藏有紫檀木针匣,按下机关便可发射毒针。
冷如霜暗忖道,眼前ㄚ鬟认为她受软香散所制,防备必有所松懈。她目的既是要掳走她,必不会痛下杀手。盘算至此,冷如霜已有对策,她故作气愤,「今日栽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ㄚ鬟瞇起细眼,阴惻惻地笑道:「你的演技委实迫真,换作平常人早已信了,但你忘了我曾是你ㄚ鬟,我知道你有一只紫檀木针匣,我不会给你半分机会。」
冷如霜心中大讶,跟来冷香舫的ㄚ鬟是府中拣挑,三个月换一批,原因便是不让她们掌握自身秘密,如今却仍被识破。按照ㄚ鬟方才所述,对方仅夺她清白,若不抵抗兴许能活命。但是,未出嫁女子遭人玷污,此事传出去,这比死难受。
片晌之后,ㄚ鬟似是不耐烦了,她一手持着短刀,一手五指併拢为掌,小心翼翼地往前靠去。冷如霜樱唇紧抿,面色苍白,秀眸紧攫ㄚ鬟,好似仍在盘算甚么。
说那时迟这时快,水中月纵身一跃,震臂疾挥,脚不沾地,人未至刀已出。他借下压之势运足劲力,突如一劈,寒气大盛,凛冽刀气破空袭去。ㄚ鬟左肩遭削,一时失声大叫,鲜血涌现,疼得她踉蹌一跌,不偏不倚撞倒了屏风。
水中月双足触地,落至两女中央。他腰桿笔直,虎背拱开,看上去伟岸高大,宛若屹立不摇的巨岩。霎时间,冷如霜忘了掩胸遮股,美目紧紧地凝视他的背影,内心涌起莫名的安全感,松下一口气。
肩伤令ㄚ鬟痛苦不堪,但她仍迅速回神,鲤鱼打挺,高举短刀,试图反抗。但见水中月龙行虎步,往前一跨,镜花刀顺势一荡,气势磅礡,犹若千军万马驰骋。水中月沉声道:「我只想问幕后主使,你若挣扎后果自负。」
ㄚ鬟心中一凛,面色铁青,她深知水中月绝非虚张声势。眼见大势已去,ㄚ鬟取出怀里一颗药丸,猛地一吞,面色顿时狰狞,双目瞠大。
坏了,她想自尽!水中月身形倏起,猿臂疾伸,可惜为时已晚,ㄚ鬟嚥下最后一口气,双手坠地,香消玉殞。
水中月惊诧,暗忖此女不惜牺牲自己,如此忠心耿耿,对方究竟对她有何大恩?倏忽间,他转念一想,或许这名ㄚ鬟自杀,不过是担心把真相说出来后,等待她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无论如何,事已至此,懊悔无用,水中月倏然起身。便在这时,他忽闻后方冷如霜失声大喊,「不许回头!」顷刻间,水中月想起她一丝不掛,连忙别过头去,「我在门口等你。」
「等等!」冷如霜瞿然一惊,面有难色,「我、我现在使不上力。」
「我去唤其他人过来。」
冷如霜惊魂甫定,惴惴不安,抿唇道:「不了,如今我谁也不信。」她面红过耳,犹豫半晌后,赧然道:「你保持这个姿势,缓缓退至我身旁,将毛巾拿给我。」
「好。」水中月答道。
水中月依冷如霜所述,正眼平行面对门口,取下毛巾往后方递给她。冷如霜费了不少力气从木桶里走出来,伸手接过毛巾,擦拭身上水渍,旋即裹巾。毛巾不大,仅能遮住胸脯和腰臀,白嫩如笋的大腿仍露出一大截。
冷如霜正打算往前走,却因软香散浑身无力,意外踩空,一个踉蹌跌向水中月。水中月听闻不对劲,不假思索地转过身来,张开双臂接住了她。冷如霜回过神来,惊呼一声,诧然地看着一双大手隔着毛巾紧贴她白璧无瑕的处子之躯。冷如霜心中既赧又窘,板起面孔,「我说了不许回头!」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出事。」水中月本想收手,可对方娇躯重心压在他胸膛,玉体摇摇欲坠,突如抽身只怕要摔倒。
冷如霜玉手无力地按在水中月肩上,檀口微张,嗔道:「你还不转过头去,莫非想让我羞愤而死?」水中月经她提醒,驀地闭目,移过脸庞。冷如霜瞧他乖顺,想起若非他出手相救,只怕自己贞节不保,顿时怒气全消。良久,她柔声道:「扶我过去木柜旁拿衣服,这次你可不许再看了。」
水中月怔了一怔,应声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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