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她越看闻行道越觉得有些莫名眼熟。尤其今夜,闻行道身上杀伐之气外泄,更让她多了份莫名的熟悉感。
邹老夫人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老身立刻派人寄信出去,派官员来安抚百姓。临堤城县令我曾见过,是个无用但还算和善的人,遭此一劫,想必要缓上许久了。”
“既然老夫人有定夺,方某便先离开了。”方柳道,“待陈安处理了匪贼的尸首,之后该如何处理,交给官府了。”
“应该的。”邹老夫人道,“本就是官府的责任,不能总让你们出力。”
方柳和闻行道离开后,明新露问:“祖母,我的事……”
“放心。”邹老夫人握住她的手,“等我给你祖父寄了信,让他派人过来迎你,到时候我与你一同回尚京。”
“这样不好,我现下仍是被通缉之人。”明新露担忧,“祖母若是与我一道,万一受到连累便不好了。”
邹老夫人年纪大了,万一被逼得需要奔逃,绝受不了东奔西走的颠簸。
她不能冒这个险。
可出了这种事,若真让邹老夫人继续一个人待在临堤城,她同样有所担心。最好的办法是,待外祖父派人过来之后,她和外祖母分开前往尚京。
邹老夫人叹息:“我将情况写明了,你祖父自有定夺。回去吧,好好休息一日,明日再说。”
明新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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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院内。
方柳走进自己的客房内,却没关上屋门。
于满室寂静中,他坐下赏月,似乎是在等候谁。
约摸一盏茶后,屋内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人也猜到门未关是为自己而留,故而没有敲门,直接站在了方柳身后。
方柳开口:“闻大侠。”
闻行道:“什么?”
方柳:“自己倒茶。”
闻行道听话地为自己倒了茶。
“有什么想知道的。”方柳说,“尽管问。”
闻行道凝视方柳:“方庄主想让我做何事?”
“许多。”方柳轻轻歪了歪头,眉眼审视地打量闻行道一番,“不过首先,有几件事需要闻大侠的肯定。”
闻行道:“是什么?”
“呵。”方柳笑了,“闻大侠只会问‘什么’、‘何事’?”
闻行道面无表情:“了解方庄主的需求而已。”
方柳不置可否,转而继续观月,望着天际残缺的黄月,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单刀直入地问道:“国都退至尚阳城这三年,稳固军心、抵御外敌一事,是否与闻大侠有关?”
比起以往的漠然和顾而言他,这一次,闻行道没有任何犹豫&ash;&ash;
“是。”
猜中了这事,方柳也不见喜悦,继续平静说道:“看来闻家军落在了闻大侠手中。”
“方庄主无所不晓。”闻行道说,“闻某手中的确有三万精兵。”
方柳颔首。
三万精兵,可不是个小数目,若是运用得当……
先前,方柳约见黄鸽时,曾托对方调查闻行道。黄鸽费了些功夫,调动飞鸽盟大量人力物力,也只挖出些似是而非的蛛丝马迹。
他根据那些细碎的、隐秘的线索,推测出闻行道手中有朝廷底牌&ash;&ash;譬如兵力。
闻家世代都是护国良将,手握兵权,经过三代人的经营,在军中的威信早已无法撼动。
传说闻父手上拥有一支只听从闻家将领的精兵,个个威武忠心以一敌十。皇帝一方面寄希望于闻家抵抗外敌,一方面又忌惮闻家势力,待到精兵的传闻一出,立刻警惕起来,最后不顾天下局势,和朝中佞幸设计将闻家人杀尽。
其实闻家人最是忠诚,哪有什么精兵?
闻家人死后,手下大军群龙无主,又被朝廷故意断了粮草补给,几十万人未曾战死沙场,险些被自己人害死。军中死伤无数后,副将军好容易力挽狂澜挽回了战局,却又被朝廷派来的人截了功劳,并在他返程时下令追杀。
副将军本就是闻父的心腹,经历过这一遭后,对朝廷失了信心。后来九死一生历经万难,他寻到了方十几岁的闻行道,暗地里投诚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