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鸣推着车走在前面,沉默得像尊石像。
方嘉鸣,你回答我。
关你屁事。
啊,暗恋对象。方又又跟只猴儿一样窜上了他的后背。
给我滚下去,自己走回家!方嘉鸣掰开了她的手臂。
家里没开空调,顶楼的房窗户还朝着西南,到了大夏天就是个蒸笼。方嘉鸣进屋后,没好气地把门摔上,然后从冰箱里抽出一瓶汽水来,呲地把瓶盖拧开。
他仰头喝下一口汽水,看向门口的方又又:为什么打架?
方又又没跟他对视,转身换上了拖鞋:打架还要什么理由?
你不是一回两回了,上初中就差点吃处分,还是我去找教导主任求的情。
方又又没憋住笑出了声。当年刚过十八周岁的方嘉鸣点头哈腰跟教导主任求情的样子又浮现在她眼前。
还笑?!方嘉鸣瞪了她一眼。
就吵架了呗,他嘴太贱。
他说什么了?方嘉鸣追问。
就那些屁话。方又又伸过一只手来,拉开了冰箱门,抽出了一罐芒果酸奶。
方嘉鸣一把夺过她的酸奶:过敏。然后顺手抽了一瓶盐汽水给她。
说给我听听。
方又又扭头走了,盐汽水也没接过来:没什么好听的!
方嘉鸣放下汽水,跟了两步拽住了她:你说不说?!
方又又看着地板,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大约半分钟后才抬起头来,嘴角还挂着血迹,像只疲于奔命的倔强野猫。
他说我没爹没妈没教养,还说我跟你不避嫌,这么大了还要缠着你,说我是浪货一个!可以吗?你听清楚了吗?
方又又说着说着,眼眶就胀得鲜红,眼看着一滴泪珠就要夺眶而出。她却猛地伸出手背用力地擦去。
方嘉鸣顿在原地,嘴唇张了张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过了十几秒,他才出了声:下次再有这种人,你打电话给我。我来揍。
这个租住的房子,被勉强称之为家,没有父母,没有存款,只剩下方嘉鸣和方又又。
在方嘉鸣眼里,这也没什么自怨自怜的。命运这东西并不受自己掌控,就像在球场上,有的裁判手紧,有的裁判手松。这些都无法预判。
他已经算幸运,老天给了他一副结实的身板和运动的天赋,能够靠自己赚得不错的报酬,不至于让他和方又又饿死。
次卧的房门紧闭,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过了几分钟之后,门才被再次推开。方又又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