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要脸的家长挨了骂,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周姐姐又道:我是女的,妈妈也是女的,娘炮是骂人的话是吗,像个女的是骂人的话是吗?
周奕唯不敢说话,背着手,鹌鹑一样缩着脖子。
周姐姐收起脸上的笑,忽然发怒:我问你话呢!
周奕唯连忙答:不......不是。
你不是喜欢骂同学娘炮吗,行啊,就你阳刚,天底下就你配当男人,这学你也甭上了,待会我就带你去理发店,剃个秃光亮,好好彰显彰显你那阳刚之气。
周姐姐说到做到,当天就把周奕唯领回了家,尹雪凌的余光再看向窗边,只能看见一张空荡荡的课桌,和两只被当面杀鸡吓破了胆的猴。
尹雪凌连哭了三节课,不出声,也不说原因,就是眼泪吧嗒吧嗒往笔记本上掉,肖艺被她哭得头疼,又忍不住好奇,一下课就跑来和江语乔吐苦水:你说她到底怎么回事?失恋了?她不是早就失恋了吗?
这人的嘴从小不把门,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也是难得。
总算熬到午休,江语乔在假山后找到尹雪凌,尹雪凌没去吃饭,大冷天呆坐在池子边流眼泪,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干嘛,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殉情呢。她骂她一句,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饼,热乎的。
尹雪凌没接,也不看她,江语乔是不会哄她的:不吃我就放把火,把你的照片烧了。
尹雪凌只好接过去,眼眶红得像个兔子,瞪人也凶不起来,看着怪可怜的,江语乔叹口气,语气无奈: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尹雪凌梗着脖子,点了下头,又摇头。
江语乔抱着胳膊坐下来,被石头冰了屁股,龇牙咧嘴地问:那你之前为什么喜欢他?
尹雪凌没道理地说:因为,因为他穿过一件白衬衫,他穿白衬衫去参加运动会,跑长跑拿了第一......
冬日的冷风中,她和讨厌的女生讲起喜欢的男生,许是哭得太久了,尹雪凌声音有些哑,往日尖锐的音调平和了许多,听起来不那么刺耳了,她絮絮叨叨,说着他们之间的鸡毛蒜皮,江语乔安静听着,偶尔递给她一张纸,没有不耐烦。
因为一件白衬衫,因为走路姿势好看,因为帅气,又或是仗义,因为姓氏好听,因为曾在拐角撞了满怀,因为换过两次座位他仍坐在自己身后......因为这些加起来便是一见倾心、独一无二、命中注定的注解,少女的喜欢往往遵循名为浪漫的指引,尹雪凌眼中的周奕唯,是不同于江语乔的。
我知道这件事他做得不对,他有错,可他真的对我挺好的,我发烧,他就请假去校外给我买药,还被老师骂,我说想吃馄饨,学校里没有,他就从家里带过来,保温饭盒放到中午都是热的,他还答应我好好学习,他真的很不喜欢学习的,一上课就犯困......
女孩絮絮叨叨哭个没完,鼻子上鼓起一个鼻涕泡,傻里傻气的,实在狼狈,江语乔抽出最后一张纸,她用力去擦,鼻涕擦干净,眼泪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