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慷想着也行,起身又去和老赵攀谈,看在几条烟的份上,老赵松口,说可以宽限几日,把店面先给他留着。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魏慷叫车送她们回家,几个人在街口等车,沈柳忽然想起一茬,问向苒:你不是要去买本子吗?公交来了。
向苒早把这事忘了,愣了几秒没琢磨出反悔的话术,只好在沈柳的注视下上了公交车。周末车上人不多,半数座位都空着,向苒喜欢坐后排,扶着座椅往前走,车子摇晃,她走到一半没站稳,差点摔倒,被近旁的男生扶住了。
男生露出的手腕上有几条浅浅的疤痕,只一瞬,他很快收回手,向苒道了声谢,抬起头才发现是那个篮球场上被球砸到的男生,他也是四班的,她记得他叫......华杰?但究竟是邵华杰还是赵华杰,向苒有些记不清,便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示意。
距离文具店有半小时的车程,向苒起得太早,这会儿被日头晒过,困意泛上来,慢慢闭了眼休息,她似乎睡了一会儿,又似乎没怎么睡着,迷糊中听见有人夸张地笑着:哟哟哟,这不是我们华杰嘛,哟,邵华杰,你脑袋好了?
向苒睁开看,看见几个男生围在邵华杰身旁,伸手戳一戳,又推一推,像在摆弄个物件。
那几个男生向苒不认识,但看着面熟,好像是篮球赛那天见过,都是各班篮球队的,他们嬉笑着和邵华杰说话,喊他的名字,说一些让人皱眉的逗弄,向苒远远听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们喊的不是华杰,倒像是花姐。
花姐,你皮肤怎么养这么白的,跟我说说,天天都抹香香吧。
花姐,你说话怎么跟女的似的,你进男厕所没人说你吗。
花姐,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哈哈哈哈我猜是男的吧。
......
公交车停靠,两个男生推搡着上了车,其中一个是周奕唯,向苒忽然想起,他好像是说过周日有什么比赛,还邀请过江语乔。
看见邵华杰,周奕唯一脸嫌恶:操,今儿出门没看黄历,跟个娘娘腔一辆车,空气都被污染了。
跟他一起上车的男生捏着鼻子,装模做样地问:车上怎么一股臭味?
几个围在邵华杰身边的男生发出张扬的哄笑,还有人朝着邵华杰啐了一口,邵华杰全程低着头,一动不动,两只手紧紧攥着裤子。
向苒对班里大多数男生的记忆都很少,有关邵华杰的要更少一些,她只记得他很安静,男生们大多屁股上有钉子,永远坐不住,邵华杰却很少离开位置,整日端坐在桌前看书做题,班里没什么人跟他玩,女生不喜欢他,男生似乎也不喜欢他,只有英语老师会偶尔夸他两句,说他字迹工整,喊向苒把他的作文贴到展示板上去。
后来没过多久,邵华杰就退学了,他在校不起眼,走时也没人注意,直到向苒发卷子发现多了一张,这才察觉少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