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凡只好当和事老,语带恳求:语乔。
看在范凡的面子上,江语乔努努嘴,勉强挤出一个字:呸。
是呸呸呸!肖艺强调,还差两个!
你得寸进尺!
肖艺又喊:范范!
范凡两个都惹不起:我呸,我替她呸,呸呸呸,好不好。
一节体育课消耗掉了江语乔一天的精气神,下午的课她都是撑着头昏昏沉沉混过去的,语文老师盯着她看了许久,不知是看出她身体不适还是看出她胸有成竹,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点她背课文。
江语乔失望不已,她为了能一雪前耻,来之前可是起早贪黑把课文背熟了的。
等她恢复了精神,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天色暗下来,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
临近期末考,自习课无人看管,可以自由出入办公室问题,江语乔趴了一下午,趴得头昏脑涨,随手拎起一本练习册,佯装问题的样子晃出了教室。
出了门,她径直拐进楼梯间,上两层楼,再走到尽头,就是少有人来的心理咨询室,心理咨询室近旁是几间会议室,除去开例会的时间,其余时间都空着,是可以躲懒的好地方。
然而她刚走到一半,忽然看见一个女孩,那女孩站在窗边,面庞隐在阴影里,只能看出微弱的轮廓,她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羊绒大衣,袖口和帽檐缀着一圈白色绒毛,江语乔认得这件衣服。
她和蒋琬去商场买东西时,曾在服装店遇到过一位阿姨,那位阿姨说她是来给孩子买衣服的,但是孩子不在,不确定尺码合不合适,江语乔的身高体重和她家孩子差不多,问江语乔能不能帮忙试一试。
江语乔穿好,张开手臂,像是八音盒里的小人一样转了一圈,袖口的绒毛轻轻蹭着她的手腕。
那阿姨说,真不错,粉色干净,衬得人气色好看。
江语乔远远看了一会儿,一步一步朝着那个女孩走去,楼道很安静,光线微弱,此刻的寂静中,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和渐次响动的心跳,江语乔努力让脚步放轻,于是心跳便显得格外明显。
女孩低着头,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呼吸扑在窗上泛起一片白雾,于是伸出手指点了点,画了一朵小小的花。
她在看什么?江语乔盯着看,好奇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女孩总算察觉到有人靠近,慢慢回过头,与此同时,一束手电从江语乔身后照过来,执勤老师大声问:你俩!哪个班的,在这干什么!
江语乔一愣,下一秒,女孩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飞快朝前跑去,江语乔的两条腿还处在恢复期,一步也迈不开,她脑子里飞快闪过好几套说辞,被抓住的话,就说出来问题,出来上厕所,出来去医务室,总有理由能蒙混过关的,她腿疼,疼得厉害。
总之窗边站站,不是什么大事。
但她还是跟着女孩跑了,把尖锐的哨声和老师的叫喊甩在身后。
一开始是女孩拉着她跑,但女孩好像不太认路,跑出一层楼忽然顿住,像是犹豫要继续上楼还是钻进楼道,江语乔索性反手握住她的手,跑到前面拉起她,轻车熟路地拐弯上楼,确定老师没追上来后从消防栓里摸出心理咨询室的钥匙,进门后再把大门反锁,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