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泛起一点温热。
我家里人来接我。江语乔把伞塞到向苒手里,三两步窜上了公交车。
到家时,蒋琬正在厨房炒菜,江语乔按响门铃,听见她高声喊着:小朗,去给你姐开门。
咚的一声,江朗从沙发上跳下来,垫着脚尖去开门,又急匆匆拿着手机跳回沙发上,两只脚踩完地板踩沙发,没骨头似的横躺着,身子扭出八个弯,游戏声刺啦啦地从手机里传出来,是这一年最流行的神庙逃亡。
江语乔把书包放到沙发上,见两只拖鞋一只卡在茶几底下,一只飞出去两米远。
你那金贵的脚穿不了拖鞋是吗?
江朗打小就怕江语乔,江语乔喘气频率慢了半秒,江朗都能听出来。老话说家里总是老二最横,他这个二姐比爸妈加起来都可怕,平日里爸妈说他个什么,他撒泼打诨装疯卖傻,总有糊弄过去的办法,但是在二姐这不行,江语乔眼里不揉沙子。
穿得了。江朗嘀咕一声,没等江语乔发作,自觉把游戏音量调小了些。
桌上放着一副眼镜,是蒋琬新给他配的,店员忽悠说这眼镜是特殊镜片,能够延缓度数加深,蒋琬就是典型的当代孩子妈,一听说为孩子好,心甘情愿上套,脑子一热花出去两千四百块。
江语乔问过,如果度数加深了,眼镜店退钱吗。
答案是当然不退,如果度数加深了,可以免费更换镜片,这和存了一张两千四百块的储值卡有什么区别?
江朗刚开始戴眼镜,还不习惯,此时那两千四百块被他扔在桌子上,镜片朝下,江语乔捡起来看了一眼,看见两道清晰的划痕。
她火上心头:你没长骨头是吗?
江朗闻声,乖乖坐起来,从烂泥形态进化成人。
头发乱七八糟,校服脏兮兮的,领子乌黑一片,洗都洗不干净,人佝偻着背,脸和手机只隔着十五厘米,像是被游戏吸走了魂。
简直没一处看着顺眼的。
江语乔越看越烦躁,刚要发作,忽然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江正延和江晴回来了,江晴抱着个大礼物盒子,招呼江语乔去看,江正延则瞪了一眼江朗:一天天的就知道玩手机,你那眼珠子还要不要啊。
哎呀不玩了不玩了。江朗嘟囔两句,扔下手机也跟着去看礼物。
江晴把两个礼物盒子推到江语乔面前:这个是爸爸买的,这个是我买的,你猜猜看,是什么?
江语乔当然知道是什么,但还是配合着掂一掂,摇一摇,故作疑惑地问:娃娃?
江晴笑眯眯的:保温杯,天气凉了,你在学校要多喝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