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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是恶人,我也不愿伤你。
苏厌抬眼,撞见他漆黑深邃的眼里映出自己的模样。
他话语低沉而清晰,背弃了所有可以称之为清虚仙君的一切,某种山海一样深重而浓郁的情绪,穿透风雪击中了她。
好,好,你不愿意。苏厌发抖道,她受够了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受够了自己屡次三番为他的话变得动摇,变得软弱,你不杀我,我就来杀你!
浑身的血在剧烈的情绪下变得热烫,她抽出藏在靴子里的短刀,撞入风停渊的怀中,刺穿他的胸膛。
刀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他的身体,仿佛那里空空如也,那一刻苏厌的心狠狠顿了一下,回忆的画面闪过眼前,持刀的手开始颤抖。
……她曾经在高台上搅碎了风停渊的心臟。
已经毁掉的东西,怎么能被毁掉第二次?
风停渊一声不吭,只是唇角流出血来,这次他伸出手,缓慢而决绝把苏厌抱进怀里。
随着他的动作,刀刃刺得更深,从他的背脊穿透出来,他像是在拥抱一丛荆棘,哪怕胸口被刺得鲜血淋漓。
风停渊紧紧抱着少女颤抖的身躯,支撑着她强弩之末的身体,低声道:我不会犯同样的错。从前我以为我死后,没有人能伤害你,杀了我,你就会得到所有你想要的……可那次青州酒肆,你在哭。
苏厌在他怀中剧烈地挣扎起来,难堪的回忆一波波涌上头顶:住嘴!风停渊你该死的!你算什么东西?放开我!
如果她真的想杀了他,为何要哭?
为何要在坍塌的火海中借酒浇愁,为何看到他却笑,为何要抱住他,说她愿他不是清虚仙君?
那样难堪的、懦弱的、服输的、可笑的落泪,误以为他是幻觉而说出的真心话,她最不愿人看见的过往,最不肯让人听见的心声,却偏偏被他看见了、听见了。
被他撞破,还要被他提起!
他怎么敢提起?!
苏厌气得无以复加,像是遮羞布被猛地扯掉,突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恨得龇牙咧嘴的小兽。
她挣脱不开风停渊的怀抱,只是握着刀柄胡乱挥砍,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可是风停渊却没有松开她,双手牢牢地将她按在怀里,像一块无法动摇的石头。
我隻想着若是你恨我,杀了我就不会痛苦,可我错了,我曾想改变你,后来发现你并不需要改变,我曾想保护你,可做的一切适得其反,欺瞒你非我所愿,伤害你亦非我所愿……
苏厌一句话也不想听,剧烈挣扎着,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放开我!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管你想做什么!该千杀的!混帐!崽种!我恨你!我恨你你听见了吗!你听不懂人话吗?!
她动作太激烈了,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汩汩的血随着气力从胸膛里涌出来。
她喘着气,怀着无限恨意,猛地咬住风停渊的肩膀。
那一口咬得太狠了,尖利的虎牙咬穿皮肉透入锁骨,温热的血涌入她的喉咙,随之而来的是风停渊的修为和法力,被她的天赋快速吸收化为己用。
可她甚至没能在意自己正在快速愈合的身体,隻觉得剧烈的风雪在心跳声中加速,诱人的甜香让人头晕目眩。
那是让人沉沦的气味,对他血味的喜欢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激起她一阵战栗。
她想起凌霄宗大火蛛群里她忍不住靠近他唇角的血,想起般若秘境中他抱着她穿过冰冷的雾气,想起极北冰原漆黑洞穴中混着血味的缠绵接吻,想起她好奇地问他胸膛的伤口,他说是自己咎由自取。
……
苏厌艰难地吞咽他的血,冰冷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怎么能不恨。
她恨的不是他做过的事。
她恨的是他明明如此混帐,如此可恶,如此该死,可她还是没有办法停止对他的喜欢。
仿佛听不见她的咒骂,风停渊宽薄的掌心抚住她的后脑,哑声道:我知道你恨我,我听见了。但这不能改变我。
改变我仍然爱你。
苏厌还有一千句一万句话想骂他,可张嘴只有洁白的雾气,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被猎猎寒风撕扯得粉碎,飘散在大雪中。
他做了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的事情……可她好像就快要原谅他了。
风停渊的手指触到滑落她脸颊的冰冷的泪,顿了顿,俯身覆上她的唇舌。
泪水的咸味混着鲜血的甜腥,无数情绪像是延绵的丝线纠缠在一起,拽着人往心里最酸软的地方下沉。
苏厌还是恶狠狠推开了他,踉跄道:滚!!
她不愿原谅,不肯原谅,不可以原谅。
失去风停渊手臂的支撑,她差点跌在地上,风停渊上前接住了她,低声道:你想恢復,想变强,想杀我,想要出去,什么都可以。
男人漆黑的眸光毫无保留地看向她,垂下鸦羽般的长睫。
他说:你知道怎
', ' ')('么做。
想要夺走风停渊的修为,要么她发动血祭,可苏厌此时的太过虚弱,连支撑自己都勉强,修为不足风停渊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剥夺他的修为。
要么,她吃了他,但她过不去心里的砍,不可能像个野兽一样吃人。
剩下的只有双修。
他们曾经做过的,抢走他身上法力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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