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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人和提着剑的女孩已经走出院子,一前一后,迈步而出,头也不回。
一个像是随手丢给乞丐一枚铜板,另一个……蹦蹦跳跳,像是小孩子买了个稀奇的玩具。
街上熙熙攘攘,苏厌用空着的那隻手去拽男人的衣袖:嗳,你其实很有钱吗?
不贵。风停渊淡声道。
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存。
我问你,苏厌又用力拽他的胳膊,把他拽的停住了脚步,看了过来,你刚刚看着我,在想什么?
风停渊便问:你信命吗?
苏厌奇怪道:什么东西?信它做什么。
风停渊道:我也不信。
他好像说完了似的,继续往前走,随着脚步浮动的白袍在黄昏中镀上一层微光。
苏厌愣了一会,气得追上去跺脚道:什么嘛?我还是没听懂!你给我说清楚!
买了剑还堵不住你的嘴?
说清楚!!
糖果子吃吗?
少转移话题了,当哄小孩吗?!……哇亮晶晶的也是糖吗给我来三份不十份……
……
云间客栈。
吃完晚饭,鹿呦呦端出一屉,金黄剔透层层分明的马蹄桂花糕,她特地借用了客栈的厨房,做了一整天,满怀期待地望着苏厌。
然而苏厌在外面吃得太多,又满脑子都是剑,随便往嘴里塞了一块,就蹬蹬蹬去找风停渊。
风停渊却说后院有其他人在,等其他人都走了,再教她。
还不许她把后院里的人丢出去。
苏厌心想不动手就不动手。
她坐在后院的墙头上,翘着二郎腿,小黑靴一点一点,一手懒散地撑着墙头,斜倚着,另一手玩着袖刀,垂睫,时不时扫一眼后院里乘凉的人。
那是对恋人,本来想坐在秋千上谈情说爱,被小魔女似笑非笑地盯着,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
男人问她在看什么,苏厌也不说话,就玩着手里的刀,突然脱手往男人脸上飞,吓得男人哇呀一下抱头,丢下女人就跑。
但刀子也没真砍他的脑袋,而是环绕一圈,割了几根头髮,又飞回女孩的指尖。
男人这才发现自己大难临头先飞了,尴尬地回望女人,女人满眼失望,掉头就走。
棒打鸳鸯,搅了人家的好事,苏厌收起刀,高高兴兴地几下跃上高墙,找准风停渊的房间,一脚破窗而入:风停渊风停渊风停渊风停渊!
风停渊还坐在窗前看书,抬手遮脸,眯起眼,窗框的碎屑和冰冷的夜风呼啦啦地刮进屋内,把桌上的东西全部刮到了地上。
风停渊:……
女孩一手拎着长剑,反手搭着窗框,坐在窗框上,纤细的小腿垂着,月光如瀑落在她的肩头,笑吟吟地看着他:快来呀!
风停渊摇摇头:下次走门。
后院里满是竹林。
竹影摇曳,月光如水,发出簇簇声响。
苏厌从前也没有师父,只有爹爹,三个爹爹的教学方式也各不相同,妖尊温柔,鬼王冷酷,魔君狂野。
她好奇风停渊会怎么教,一直盯着他看,见他随手折了一截竹节,松松垮垮拎在手里。
苏厌问:剑怎么拿?
风停渊:随意。
苏厌跃跃欲试,又问:剑怎么用?
风停渊:随意。
砍谁?
随意。
苏厌:……
好嘛,他教人的方法就是不教。
苏厌抬眼瞄了一根竹子,抬手一劈。
铛的一声脆响,竹身被厉风压折,却没断。
是风停渊抬手,手里的竹节挑开了苏厌的剑尖。
风停渊满身月光,两袖清风,云袍微微晃动,眼眸平静如水:用剑的时候,不要想其他兵器。
苏厌:这就是为什么你只会用剑?
她重新一劈,又被风停渊抬手挑开:剑光不干净。
什么是干净?
自己悟。
苏厌才不管他这套,立刻不干了:我怎么悟?你不说明白我怎么悟?你不是师父吗?我要你干嘛?
风停渊也并不理她这套:再来一次。
苏厌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了。
她什么都会,鞭子会,弓箭会,刀会枪会无所不会,但也没碰到过剑这样玄的东西,不说剑谱,不说剑招,光说干净。
或许玄的不是剑,是风停渊。
她再一剑砍出去,风停渊还是摇头。
苏厌火了:那你说说应该是什么样子?!
风停渊便收起那根竹节,走到她身后,从身后环绕住她,握住她的手,道:你看一次。
嗓音低沉地在她发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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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厌身体微微僵硬。
她不太适应别人突然的靠近,靠近意味着危险,意味着当别人突袭的时候她没有躲避的时间,她不大乐意别人靠近她的底盘,除非是她主动。
她早就习惯了自己软趴趴地挂在风停渊身上,但风停渊从来没有主动靠近过她。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完全覆盖住她的手背,虚握着剑柄。
仿佛感官的每一处都被打开了。
男人宽阔的胸膛,手心的温度,指尖的薄茧,头顶微浅的呼吸,竹林里纷乱的气流,白袍素淡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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