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帝歇在定园,而且还极其暧昧地看着顾重楼去碧一水之隔,皇帝在定园看着儿子推开媳妇的门,莫名地就觉得玩天下权柄,还不如看着自家儿子去推媳妇的门更有意思。
多年前,他还真是个被人看着去推门的愣头青,现在都能看着自家儿行人伦大道,皇帝一叹息无语望天,一脸我老了却很满足的表情。
顾重楼到门对丫头挥了挥手,自个儿去推了门,这会儿叶惊玄正坐在那儿无聊地看月亮,心里构思着啥时候冲出这个时空,回到遥远的现代去,或许还有一点点是在想顾至臻,只是她不大愿意承认而已。
顾重楼一眼就看到了叶惊玄支着下颚赏月的侧脸,玉色的光芒如水一般停在那张小脸上,眼里有着盈盈的波光,窗外阵阵轻风吹来,杨柳枝在灯影之下风舞叶摇,整个卧室里一片光影零乱。
顾重楼只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时刻,叶惊玄这会儿也现了顾重楼,心里不由得疑惑:重楼,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这来做什么。
顾重楼撇开心的那点不是滋味,随意地坐在叶惊玄对面,也支着身子抬头望月:父皇在定园歇下了,帝王的榻侧岂能随便安睡,想来只好到你这儿来将就一宿,隔壁的卧室应该干净着,待会儿我上那儿去。
叶惊玄抿着嘴一笑,在月下却多少透着几分落寞的神色,月令人愁,这话一点也说得不错:重楼,这江山天下美不美?
顾重楼望窗外,夜色下的大地披着银色的光辉,远处的山勾勒出青灰的线条,宁静之中有让人安定的力量,顾重楼语气幽长地道:很美不享不为美,享方为美。
叶惊干脆把头枕在窗槛上,望着窗外乌黑一片,轻轻一声叹息道:如果有一天,你只能得不能享,你会觉得遗憾吗?
顾楼却一笑道:我此生不会遗憾,必有人会去得,我只需要享便够了。
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人都会变。或许气还要快。叶惊玄看着顾重楼地脸双灼灿明亮地眼睛。像是远处折射着月色地湖水。无比灿烂却也无比安静。
顾重楼忽然侧头望着定地灯火。回头就皱眉望着叶惊玄问道:是不是。父皇跟你说了什么?
风吹来。叶惊玄忽然感觉有些冷。扯过一张毯子盖在身上。将脸埋在暖暖地毛绒之中。闷声说道:你确定你想听吗皇说给我听。我是不想听地。我想你也未必想听。
顾重楼伸出替叶惊玄把毯子掖好。才抬头问道:你说吧。不管父皇说了什么。我这既是儿又是臣地。不论是什么都该笑纳着。
叶惊玄皱眉。搓了搓有些凉地手却问出一句话来:就算让你去死。你也会笑纳么?
顾重楼忽然一惊。现在愈不知道白天皇帝跟叶惊玄说了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惊玄。我两样占全了。如果有一天父皇真要我地命。我也会笑着给他。
叶惊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顾重楼似乎没她想象中的那么洒脱个人把自己放在很被动的境地,永远只是被动的接受:如果不是让你死而是让我贵极、荣极呢?
顾重楼神色一僵,侧过脸去不再看叶惊玄投过来的审视目光。这叶惊玄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所表现出来的洒脱以及对乐律的执着,也只是一层面具只是保护得再好也没办法顾自己周全。
顾重楼,终究是个太容易心软的人,或许不论皇帝以及他所谓的亲人给什么,他都不懂得推辞。
父皇要立诏了吧!顾重楼眼看着远处,淡淡地问道。只是他的心思却不像他的证据那么平静,他思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件事能让他贵极、荣极,但那却是他不想去碰触的。
对,我可能要跟你说声抱歉,可能是我的关系才让父皇又重新叶惊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下午那一番话总让她觉得,是她下午的某些举动让皇帝要重新考虑顾重楼。
顾重楼却听岔了,以为叶惊玄说的是她的身份,关系到姚家和叶家的人脉和财力,于是一笑道:不碍事,你别放在心上,明天我去父皇谈谈,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确定?叶惊玄这会儿心里分外不安,如果顾重楼真做了皇帝,那她的好日子也没法过了,只要顾重楼当皇帝,不管她怎么样,姚家势必会把她推到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