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维持人设,她在心里悄悄谢了青陆一句,用非常自责的语气说:哪里哪里,都是为师疏忽。
排除掉臭味干扰后,大家行动速度都快了不少,摸黑再次检查了一遍门窗、橱柜和桌椅。眼看没什么问题,云猎侧身钻进床帏里,把佩剑放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顿时感觉疲惫从肌肉深处涌了出来。
坐马车虽然能免于奔波,但是久坐伤腰,她觉得整个人都快僵成腊肉条了,天大的事也只想等睡醒再说。
就是在这一拥而上的困意中,陈湛碰了碰她的手:师尊,外头下雨,还是有点冷的。咱们把被子盖上吧?
云猎打个呵欠:好,我把我被子分给你,大家一起盖。
她伸出胳膊,将棉被推到陈湛那边,却忽然听到一道压得很低的抽气声。
分不清是谁在倒抽冷气——因为两个声音,一左一右,竟然同时响起。
陈湛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困惑,问道:咦?师尊你能找到被子在哪吗,你现在揪着的这个是我衣服啦。
床铺另一侧,青陆却腾地坐了起来:师尊……你在说什么?被子,不是还在我这边叠着吗?
……那她身上这一床沉甸甸、软喧喧的东西,是什么呢?
触碰到她手臂的、散发着些许热量的那段人皮,又是什么呢?
第56章 vol.4|15 呼噜呼噜毛
正当碧绿火焰从青陆手指间燃烧起来的时候,云猎已经劈手去夺自己放在床头的上阳剑了。只是好巧不巧,她的衣角被那原本误认为是陈湛手掌的东西压住,死沉死沉,行动间便带出两分滞重,连身形都险些给扯倒了去。
惊呼和叫喊接连拉响。火光之下,黑暗窜逃,一切都变得无所遁形——
当云猎反手将剑鞘捶进那东西中时,便已经看清楚了。
一具失去呼吸的尸体,静静躺在陈湛和她之间。
这躯干上的血已经流干了,不知死去多久,倒是暂且没看出腐烂痕迹。想来,正是因为青陆施展净气术后,她们忽略了房间里的臭味,又因为环境昏黑至极,所以才会对这个多出来的人毫无察觉——
事实上,那简直可以说是两个人了。
一半是肉,一半是皮,一个人拆做两套,仿佛死了两回。空荡荡的眼窝和血淋淋的眼珠都还各自圆睁,晃眼看去如同两双枯寂的眸,交叠着却又剥离开来,诉说恨无数。
人皮卸得完整,连原本套在外边的衣服都还保留着,软软地搭在死尸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