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昌气得快吐血了,他转身便向后院跑去,打算从后门逃出太师府,离开这个危险之地。谁知,他想跑,这些刚刚拨乱反正的官僚们还不让呢,你不是想献香宁公主给赵构请功吗,我们便把你献给莫启哲,这可也是大功一件啊!你想往哪儿跑,给我们站住吧你!
众官僚一齐冲上,七手八脚地抓住了张邦昌,不许他逃走。张邦昌情急大叫:来人啊,来人啊,快点儿来救我!他手下的侍卫们听到皇帝叫救命,急忙也冲了上来,和官僚们厮打,想救下张邦昌。
莫启哲终于穿过重重欢呼的人群,来到了皇宫跟前,他也不下马,带着军队直接便进入了皇宫。绕过前面的大殿,来到了香宁公主的寝宫,只见宫内无人,静悄悄的一片,莫启哲大惊失色,糟糕之极,难道香宁公主真的出事了?
他急忙又纵马驰出皇宫,带着军队来到了太师府。太师府门口守卫的侍卫一见他来,吓得大叫妈呀,转身一哄而散,跑了个一干二净。
手下骠骑亲兵冲到门口,砰的一声撞开了大门,正要进府搜查,却见门内跑出来一大群的官僚,个个表情严肃,衣着整齐,真难为他们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整理好了官容。
只见他们一出大门,呼啦啦地跪倒一片,府前那点地方全都跪满了人,他们一齐向莫启哲磕头行礼,有的人更是大放悲声,叫道:大将军,你可算是回来啦,这些日子可把我们想坏了,你说你走了这么久,怎么都不来个信儿呢?
有的更叫道:大将军,大将军,你还认不认得我啊,我就是那个暗中保护香宁公主的人啊!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啊,我没照顾好公主啊!天啊,我简直是罪该万死!
莫启哲也来不及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安排这人照顾香宁公主了,他一听公主出事,吓得差点没从马背上倒下来,急忙问道:公主呢,公主呢?哎呀,你这个废物,别光哭啊,公主在哪儿啊,我怎么找不到她!
那人心道:我要是知道,早就说了,向你领个大功,我还哭什么啊我哭,我该笑才对!
他无言以对,可其他官僚一听这话,立知莫启哲来到太师府是来找香宁公主的,这个功劳岂可不争,万万不能让别人抢了先!他们有的人赶紧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她被张邦昌抓起来了,不知关到了何处,我们也在寻找。
有的更道:我这几天对张邦昌进行了秘密监视,想查出公主的所在之处
莫启哲忙问道:在哪里?
那人道:还没查到,不过已经快有眉目了,请大将军放心
莫启哲气得一挥鞭子,就想抽他一顿,你没查到还瞎白话什么?欠揍啊你!
这时又从府里跑出几名官僚,一边跑还一边叫道:抓住张邦昌啦,抓住张邦昌啦!快请大将军进去审问他,让他说出公主的下落!
莫启哲不答理这帮混蛋官僚,一提马缰,冲进了府内,那几个官僚跟在他马后奔跑,这时还不忘记请功邀赏,还在大叫:是我抓到的,是我抓到的!大将军,你可别忘了我,我叫
一直冲进前厅,莫启哲勒住持战马,定睛观看,只见大厅之中一片狼籍,又是靴子又是帽子,还有几撮头发,正纳闷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却见几个官僚押着张邦昌走了过来。只见张邦昌这个惨哪,衣服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帽子也没了,披头散发,脸上还有几道血痕,显而易见,他刚才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拒捕结果终于还是让充满正义感的官僚们给擒拿住了。
官僚们把张邦昌往地上一按,让他给莫启哲磕头,然后一个个得意洋洋地站到一旁,以功臣自居,就算没了你张邦昌又能怎么样,我们不是又快做骠骑军的大官了吗?你这个老小子,就当是我们献给大将军的一份厚礼吧!
莫启哲问道:公主呢,我怎么不见她?是不是你趁玉哥不在的时候,把她把她,混蛋,你把她怎么样了,快说!
骠骑亲兵都没吱声,官僚们倒来劲儿了,都跟着莫启哲一起叫了起来快说,快说,你这混蛋,你把公主藏哪儿啦?
张邦昌很明白,他知道今天已经彻底和莫启哲撕破了脸,就算自己说出香宁公主的所在,莫启哲一样会杀了自己,何况他还不知道公主现在在哪儿,与其如此,干脆就一言不发,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让莫启哲好过,让他也着着急!
莫启哲见张邦昌装硬汉,竟然一言不发,他可没时间跟这老混蛋磨蹭,一挥手命令手下人马上用刑,快点儿让他说出来,手下亲兵立即围了上来,又是耳光,又是大脚,冲着张邦昌一顿暴打,可惜这位大楚皇帝一辈子当软蛋,就今天硬起来了,无论骠骑亲兵们怎么打他,他就不说话,真可谓是破罐子破摔,你们爱咋地就咋地吧!
莫启哲心中不快,忍不住便责怪起耶律玉哥来,道:你瞧你,都是你惹的祸!你临走时怎么把兵全带走了,难道就不知留下一万吗,就算几千也好啊!结果留了一座空城给这老小子,他能不趁机作乱吗!他明知耶律玉哥是关心自己,才带兵倾巢而出的,可现在就是忍不住要责怪他几句。
耶律玉哥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他也不敢分辩,只是小声道:我不是怕你在前线出事吗,要是你真被赵构俘虏了,那咱们不也就完了,还要这汴梁城有啥用啊,守不守也没意义了,还不如干脆大家一起上吊算了!
闭嘴,不要老是说死呀死的,不吉利!莫启哲也不好意思总骂耶律玉哥,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再追究责任也没用,还不如尽力解决才是上策。
一顿暴打之后,张邦昌浑身是血,嘴都打歪了。他疼痛难忍,此时只是在想,还是让联早点死了吧,省着活在世上受这份罪!
莫启哲见硬的不行,便想来软的,他下得马来,对张邦昌好声好气地说道:皇上,您老人家别这样啊,我求求你,你就告诉我
这时,一队负责搜查的骠骑亲兵从太师府的后院跑了过来,对莫启哲道:都元帅,我们在地牢里找出十几个宫女和太监,他们说知道公主的下落。
莫启哲一听有人知道公主在哪儿,登时就不理张邦昌了,飞起一脚把他踢开,道:快点儿把他们带上来,我要问话。
亲兵们带着那十几个宫女太监走到了前厅,这些人一见到莫启哲便一齐大声哭泣,他们这一哭不要紧,莫启哲还以为香宁公主遇害了,一阵眩晕过后,只感到耳中嗡嗡作响。
那个领头的宫女道:禀报大将军,公主她躲到以前那个打猎的大树林里去了,没有被张邦昌的人抓住
莫启哲闻言大喜,一把抓住那宫女的胳臂,问道:你说公主没事?
应该没什么事,那日我们在岔路口分开,公主前去树林里避难,我们则负责引开追兵,后来我们被抓住后,谁也没说出公主宫女正要说一遍那日她们是如何机智勇敢地引开了追兵,而后又是如何在侍卫们的严刑逼供下,宁死不说的,好好向莫启哲表表功,请请赏。
谁知表功只表了一句,莫启哲便道:很好,你们很忠心,我非常感谢你们,等我接回公主,会重重赏你们的,你们现在下去,躺到床上好好琢磨一下,想要些什么,想好后尽管开口,本帅无不答充!说完转身上马,向府外跑去。
宫女太监们互相望了一眼,心中均道:这回可发了,想要什么就赏什么啊,大将军可真是大方啊!嗯,看来这几天的苦没白吃,值!
莫启哲纵马出府,耶律玉哥叫道:大哥,那个张邦昌怎么处理他啊?
皱了皱眉头,莫启哲道:那个刘豫还好吧,等他跟着大队回来,就让他代替张邦昌作这个楚国皇帝!他奶奶的,本来还想让张邦昌多当几天的,我好心没废他,他倒欢实起来了,不象话!你们好好劝劝他,让他快点儿驾崩,别磨磨蹭蹭的,他不死,刘豫怎么当皇帝!
萧仲恭一直跟在莫启哲身边,但却一直也没说过话,现在听莫启哲下了废掉楚国皇帝的命令,便说道:那个刘豫我带回来了,我一想汴梁出事,也就是张邦昌能闹腾闹腾,所以就把他那个宝贝外甥也随着先头部队带了回来,想着在关键时刻没准能用上!现在就叫刘豫来,让他们爷俩儿见上一面,我看那张邦昌被打得够呛,不一定能活过今晚了。
莫启哲点头道:好,你做得对,还是你做事仔细!玉哥,你多跟老萧学学,学着做事有点儿条理,别成天总迷迷糊糊的!
啊,知道啦!耶律玉哥悻悻然地答道。
你们把刘豫和张邦昌的事解决一下,我去接公主回来!你们不用跟着了!说完,莫启哲用力打了几下战马,带着亲兵向城外驰去。
耶律玉哥和萧仲恭留了下来,又转回了太师府。莫启哲一走,这里便成了耶律玉哥的天下了,他恨极了张邦昌,要不是这老家伙,自己能挨启哲大哥的埋怨吗?非得给这老家伙点儿颜色看看不可。
返回前厅后,耶律玉哥怒不可遏地骂道:老混蛋,你他妈的,竟然敢背后捅老子一刀,让我挨了大哥好顿臭骂,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舒舒服服地死了!
官僚们见耶律玉哥发怒,都赶忙躲到一边,深怕这位将军把气撒到他们头上!
那个刘豫呢,把他带过来!萧仲恭吩咐士兵道。
耶律玉哥抡起马鞭抽了张邦昌几下子,觉得不过瘾,忽然想起来启哲大哥要自己劝劝张邦昌早点儿驾崩,大哥都说话了,那还有什么客气的!看看了四周,好象也没有断头台一样的劝驾工具,于是耶律玉哥大声命令道:来人啊,给我把这老家伙拎到外面院子里去。
士兵们立即提起张邦昌,把他扔到了院子中。这时,刘豫被带了进来,士兵们把他也往地上一扔,让他对着张邦昌跪下。
萧仲恭道:你们大楚皇帝就要驾崩了,你们这些做大臣的送他一程吧!
官僚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帮穷凶极恶的骠骑军想要干什么。耶律玉哥道:兄弟们,一齐劝劝皇帝啊众士兵一齐大叫道:快点儿驾崩吧!快点儿驾崩吧!放开缰绳,纵马向张邦昌踩了过去,数百只铁蹄从这位大楚皇帝身上踏了过去,只一个来回,就把他踏成了肉泥!
尘埃落定之后,萧仲恭走到了刘豫跟前,对他说:看到了吧,这就是叛徒的下场,我们骠骑军对待敌人从不心慈手软,你要想跟我们作对,就必须先做好去见阎王的准备。怎么样,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见阎王啊?到时记得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好送你去。
刘豫明白萧仲恭说这话的意思,他是暗示自己要做个听话的皇帝。此时刘豫早就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乱抖,说不出话来。萧仲恭不耐烦地道:问你哪,快点儿说话!
我不会和都元帅作对的,别送我去,我刘豫结巴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萧仲恭道:好啦,这就够了,你这句话就当是登基前发的誓言吧!哈哈,别的皇帝登基都是向列祖列宗和神明发誓,你可倒好,竟是向阎王发誓,你可真够特殊的。他把手一招,士兵们从地上捡起了张邦昌的冲天冠,递给了萧仲恭。
萧仲恭把冲天冠噗地一下子扣到了刘豫的脑袋上,笑道:得了,现在你小子就是皇帝啦!好好干哪,别辜负了老百姓对你的期望啊!哈哈,哈哈哈!
刘豫连连点头,不住口地称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他宁可当个摆设,也不想落得个张邦昌的下场。
官僚们这时还在表功呢,都说自己早就发现了张邦昌的阴谋,只是迫于他的淫威不敢反抗而已。
耶律玉哥听得闹心,怒道:既然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都是混蛋,来人啊,给我每人赏他们一百鞭子!
宫女们在旁听得有趣,都笑得前仰后合,暗道:你们这些人啊,没事总爱表功,这回好了,表功有赏了,还是重赏!
香宁公主这几日一直住在陆嫂家里,倒也安静,没人前来捉拿,她的心也就慢慢放下了。她不知道外面的事怎么样了,只好在这里干等,反正无论是莫启哲得胜还师,还是赵构重返汴京,都会派人前来找她,而她现在只要别落入到张邦昌手里就行,她不知道其实张邦昌就是想把她献给赵构,以示讨好的,还以为张邦昌想杀她呢。
她心情挺郁闷的,幸而有陆游这个小开心果在她身边,时不时的引出点儿笑料。陆游每天除了放羊,就是在家里的地上乱画,可也不知他在画些什么东西。
这一日,香宁公主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他:游儿
不要叫我游儿,叫我陆游,你这女人真是没记性,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竟然还叫错!陆游满脸的不高兴,嘟起小嘴道。
唉,那就叫你陆游!陆游,你在地上写什么呢,我看你成天画个没完!香宁公主好奇地问。
什么?你说我在画画!陆游吃惊地叫道:哼,一看你就是个不识字的!我这是在写字啊,看到没,这叫字!
什么?你说你在写字!这回换香宁公主吃一惊了,她笑道:你写的是哪国字啊,我怎么看不懂?
陆游脸上一副你这个女人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样子,他道:这叫楷书,是咱们大宋的字!
香宁公主指着他的小鼻子,笑道:你还真会逗人发笑,这哪是楷书啊,乱七八糟的根本不知你在写些什么?
你说这不是楷书?难道你认识楷书?陆游忽闪着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你在吹牛!
香宁公主道:楷书是一种字体,也叫真书,我当然会啦!我还会草书,隶书,篆书,行书,这便是真草隶篆行,除此之外,我还会写魏碑。我要画画,可不象你这样乱画一气,名家讲究的是描工笔挥水墨。哼,有你说不出的,没有我不会的!
陆游呆呆地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道:真的吗?你会这么多啊,那你教教我行不行,我们村子里没人识字,我这几个字还是我爹以前教我的呢!
唉香宁公主叹了口气,故意吊这小娃儿的胃口,道:这算什么啊,我还会填词做诗呢。本来教你也没什么,可惜啊,有人连三十和二十九都分不清楚,还怎么学写诗啊,那么笨!
陆游涨红了脸,小声道:那只是一时不小心数错罢了。要不,这样吧,我充许你叫我游儿,你教我写字好不好?
呸,你想得美,还挺会做生意的呢!你不是大文豪吗,乱画当写字,这会儿不装啦?
不装了,你教我吧!陆游厚着小脸皮道。
好,教你便教你,不过你得拜我为师,一日为师,终生为母
妈!陆游立马就叫出声了,他这一叫可把香宁公主羞了个大红脸,正要修理他,忽见陆嫂跑进了院子。
陆嫂道:村外来了好多当兵的,不知要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