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沉默一阵,低声道:你赢不了。
赢不了,我就不会先杀你吗?
你不会。
呵呵,为何?
你喜欢我。
……..徐青微微抽动嘴角,短暂地沉默了一阵,最后冷哼一声,移开眼去。
大军压境,林若雪却看着他叹了一声,道:徐青,你之前误上了贼船,就此收手吧,尚有转圜的余地。
呵,我还有吗。
有啊。
有个屁,转过去,再看就把你推下楼摔死。
……..好吧。林若雪老实转过头。
她调回目光,稍向下倾。
正对上一双沉炽的眼。
她微微一愣。
记忆翻涌出海,林若雪记得,那一回对视,还是他在上,她居下。他立在高高点将台之上,周身一片萧索,她躲在树丛之后,两道视线隔空对望,她心中有怯,当晚却做了最亲密之事。
已经不知是过了多少日,这回轮到她在城楼迎风而立,俯视那张令人魂牵梦萦的脸。
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生会再见不到江淮,甚至有时在白帝城等得久了,等到她都倦了,也会疲惫地想,要么就这样算了,只要母亲兄长安好,她就算老死异乡,也勉强死能瞑目。
直到今日。
那玄衣软甲的少年独立于万人之境,就像十四岁夜晚的那个梦一样,风轻轻鼓动他的衣衫,他就在城楼下,望着她,林若雪一颗皱巴巴的心才终于得以舒展开:
即使穿行火海刀山,他真的会来。
像一片冰心被热水晕开,她在双眼温热中再次对上江淮的视线,像是剔透冰层下点燃暗火,她竟说不清,那双过分漂亮的眼中,究竟是沉冷、愤怒、隐忍动容,还是欣喜若狂。
林若雪眉心一颤,一滴泪珠子就滚落下来,她没来得及呼出口,一道厉风就擦着她的耳边划过,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伴随着沉重躯体倒下的声音,徐青发出一声冷笑。
江小侯爷,竟也学得了偷袭的毛病?徐青顺手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卫尸体推开,随意吹了吹手上的灰。
放开她。
江淮在弓弦搭上一支新的羽箭,再次抬高手肘,对准了城楼上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