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城主四十余载,头一次觉着,这城主府原来这样的冷。
浴血的武将的气场可和他这样的文弱老臣全然不同,他一把年纪了被这样的目光望着,只觉得周身的魂魄都像被千万把寒枪利刃顶着,逼着他不得不说实话,服软讨好。
别说回话了,他只觉得对面这小子纵然现在管自己讨要城主的玉印,他也得双手奉上。
作……作孽啊!
秦牧长叹了声,仰头将手边酒盏一饮而尽,尽力稳了稳心神,才蹙了眉,重新望向对面端坐着面色淡漠的江淮。
不满少将军说,并非老朽不信您和江家军,只是这个中…..的确是有误会!
江淮只静静地望着他。
秦牧又叹了口气,目光中有些闪烁:方才进来的那两个舞姬,其实并非舞姬,是我那幺女的闺中侍婢。老朽晚年得女,确实是过于娇纵了些,才叫她在这为少将军接风洗尘的重要场合里,还敢放人进来胡闹!
不过,话说……
秦牧忽低想起什么似的,眸中亮色一闪,竟是带了几分期许地望向江淮:不知少将军可有婚配?
刘宁:…….
他有些无语,心想这老东西还真是爱女心切,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惦记。
再看那边的江淮,依旧周正笔直地坐在那里。秦牧话音落下时,两扇长睫便是微不可查地颤了下,可也就是一瞬,眼底的一丝微动便不露破绽地又晕散开,他垂下眼帘,挡住方才余微的变换。
有。
他的回答是淡淡的一字。
诶…..那可有实在的嫁娶婚仪?若是没有,那其实……听他这样淡然的一字之答,秦牧暗下的牟色又凉了几分,下意识地还想再问。
可一抬头,正对着对方沉冷而静肃的目光,却是无论如何问不出来了。
秦牧的心中大为惋惜,悻悻地闭上了嘴。
而此时的帐外,一名女子攥着帐帘的手却骤然握紧了。
她身旁的一个少女裹着头巾,仔细看却是方才被削了头发的舞姬。
那舞姬望着门内那少年端直的背影,恨恨地道:小姐别看了,您实在没必要看上这人,如此不识趣,还有婚约在身,您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