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的男人,自然是自天池远道而来的风萧萧。
黑袍客薛笑人的请帖,所指明的时间,指明的地方,正是夕阳下,长江边上的这艘船。
但请帖上并未指明,来接头的人竟是宫南燕,不……是南宫燕!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晚饭,进到舱房后,风萧萧终于忍不住问道:邀月,你觉得世上真可能有两个人长得这般相像么?
他想到了一个人,他的记忆中,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和宫南燕长得极为相似,除了性别不同、年龄不同外,几乎就是同一个人。
这人正是水母阴姬唯一的男人,司徒静的亲生父亲,曾经扮做君子剑黄鲁直将他迷晕的雄娘子。
这个雄娘子是江湖早年间最著名的淫贼,也是武林中易容术最高明的两个人之一。
那日被五名杀手截击之后,雄娘子已不知下落,风萧萧一直以为他被宫南燕杀死了,难道如今的南宫燕正是雄娘子假扮的?
可是在晚饭时,他特意留心过,这个南宫燕并没有喉结……绝对不是个男人。
邀月站在窗前看着江,眼神冷漠,像是根本没注意风萧萧说了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风萧萧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在意,继续道:你不知道,刚一见面,我曾用惑心术试探过,结果差点被反噬,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她的功力比我更高,起码也不能比我低。吃饭时我也试探过了,她武功不错,但仅仅只是不错了。
邀月淡淡道:抓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风萧萧摇摇头,道:就算问清楚又能怎样?说不定反而会失了水母之精的线索,我虽然有些奇怪,却不想冒此风险。
邀月道:宫南燕,南宫燕,又有什么区别?
风萧萧道:她究竟是谁自然无甚大碍,但却能证明薛笑人是否说了实话。
正在这时,船身轻轻一震,缓缓驶离岸边。
风萧萧站了起来,走到邀月身边,隔着船窗,看着初升明月下的江面,道:我不担心谎言,只担心半真半假的谎言。薛笑人为何在临死前还要骗我?宫南燕的生死又有什么秘密?又关薛笑人什么事?完全没道理啊!
邀月冷冷道:宫南燕是被谁杀的?
风萧萧微怔道:我……
他顿了顿,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皱眉道:我很肯定,宫南燕的确死了,别说她已没了呼吸脉搏,更何况是被碧血照丹青所伤……
邀月打断道:她绝不是宫南燕,不管你信不信。
风萧萧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碧血照丹青的确魔性的很,明明没有毒,却中之必死,从无例外,可是我心里仍感觉有些不安。
邀月有些不耐道:静观其变就是了。
风萧萧只好住口,目光重新转向江面,眨了眨眼,道:看来咱俩并不是唯一的客人。
背着初升的新月,一首华丽的大船迎面驶来,船上灯火通明中,是那么的显眼。
这是一艘崭新的船,江水映灯光,照在船身上,仿佛连漆都还未干。
这艘船气势汹汹,直冲冲驶来,几乎都快要撞上了,才一错身,在江面上划了个半弧,并排而驶。
两艘船的船舷相隔并不远,能清楚看清对方的一切。
对面船窗上悬着竹帘,竹帘半卷,船舱中亮着灯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端坐在船舱正中的紫檀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