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一桌人横死,并且死的惨不忍睹。
晃动灯光中的酒楼,顿时笼上了一层渗人的昏黄色。
每个人心头也蒙上了一层寒透心的阴霾。
那伙计颤声道:是……是个白衣姑娘,长什么模样,小的……的的没敢看……
楚留香暗暗摇头,这伙计早就被吓破了胆,磕磕巴巴的,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
风萧萧缓步回到了方才的饭桌边,一掌拍开了新上那坛酒的泥封,探头看了看,又持起筷子扒弄了一下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卤肉。
他目光轻转,扫过神情各异的众人,摇头道:与之前的酒菜并无丝毫不同。
楚留香道:据说这‘天一神水’五色无味,怎么也试不出异状,无法辨别,自然也就无法防范,常人只要服下一滴,立刻全身爆裂而死!
他目光已转到横死的那一桌人身上,这便是最好的明证了。
风萧萧脸色有些阴沉,他从没离死亡这般近过,或许是因为天一神水并不算毒药,所以他一向敏感的灵觉并未示警,要不是楚留香及时说走,他可是差点就喝下去了。
这不算毒药的毒水,却比世上任何毒药都毒,他完全没有自信,能喝下去而不死!
楚留香叹了口气,向黄鲁直道:黄老剑客,下毒之人目的不明,或许并不是针对我们。
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信,天一神水是何等珍贵,漫天下也只有神水宫能出产少许,而神水宫的人想要杀几个江湖客,不过是眨眨眼皮的功夫,何必大费周章用天一神水?
黄鲁直神情有些恍惚,喃喃道:不对,不对,为什么,为什么?
他有意无意瞟了那神秘剑客一眼。
楚留香终于忍不住问道:不知黄老剑客可是在等什么人么?或许下毒人的目的与之相关!
黄鲁直终于回神,沉吟了半晌,苦笑道:楚香帅若问及老朽自己的事,老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这件事却有关别人的秘密,恕老朽不能多说了。
他说话的时间,又瞟了那神秘剑客一眼,忽然抱拳道:老朽言尽于此,就此告辞。
那神秘剑客已转过身,向几人匆匆一揖,快步外走,两人都似乎再也不愿在这里停留半刻。
但两人突然停住了。
邀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明月不知何时升起,月光不知何时洒落,映着她的周身,分外清冷中带着扑面而来的寒意。
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眸光都未落在两人身上,但两人分分明明感觉一种如冰山压顶般的寒意,霎时冻结了他们骨髓,甚至脑浆。
黄鲁直简直惊颤了,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巅峰时的李观鱼,柬邀天下三十一位最著名的剑客,煮茶试剑时的李观鱼,令三十一位名剑客都心悦诚服,公推为天下第一剑客的李观鱼!
面前人虽不同,但这惊艳且绝世的风采,以及不可逼视的气质,简直和那时的李观鱼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霎那,黄鲁直简直认为面前这女人是水母阴姬或是石观音了,世间也只有这两个女人,能有如此极致的风华!
风萧萧朗声道:明月初生,夜色无边,两位走好,恕不远送。
黄鲁直顿感周身一松,透入骨髓的寒意立时消减,只剩晚风轻拂的凉。
他深出了一口气,双手显得有些颤颤巍巍,冲风萧萧抱了抱拳,道:多谢,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