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缓步走了进来,微笑道:段王爷,自从万劫谷一别,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虽是带着调侃、揶揄的语气,心中却是微有些沉重,想道:他日我会不会也被……这般凄苦的望着。
风萧萧!,段正淳猛地侧身望去,面上闪过一丝惊惶,随即稳住了神色,沉声道:你不要伤害她们,我随你处置……,说话间,转目扫视,登时又羞又愧。
他实没想到他的几个女儿竟然也在这儿,岂不是也看到、听到了他刚才的那些个不堪。
木婉清和阿朱羞红着脸,闭目不语,俏容上都是隐浮着怒气。
王语嫣并未被制住,只是害羞的缩在阿朱的身后,连头也不敢抬起。
唯有阿紫笑嘻嘻的觉得颇为好玩,若不是被点住了穴道,只怕又要说上不少调逗之语了。
原本按照风萧萧的性子,定会再出言调侃几句,这时却神色莫名、非喜非怒,轻声道:段王爷多虑了,我和贵公子确实不睦,却和令爱木姑娘、阿朱姑娘交好,怎会向她们的母亲出手?
萧峰刚刚思绪如潮,此时才回过神,从屋上跃下,落到了白世镜身边,遥遥冲着段正淳抱拳道:风兄弟说的不错。
段正淳抬眼看见他,顿时心安了,身体一松,苦笑道:是段某大为失态了!
风萧萧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这娘的就是差距,大哥他一句话,抵我说上大半天。
萧峰面色陡然一冷,缓缓转身,眼中精光暴闪。
白世镜被他严峻的目光一笼罩,双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身体抖若筛糠,牙间得得作响,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已然恐惧之极。
萧峰见他如此不堪,反倒没了杀意,不屑的将头偏转开来,心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生就生,死就死,爽爽快快,又有何惧,凭你这般模样,也配让我来杀?
风萧萧缓缓道:段王爷,我此来嘛……,一点康敏,道:只为找她!她留,你走!
段正淳面色大变,斩钉截铁:不可能!,紧了紧怀中的康敏,脑中急转,苦思脱身之策。
他前日里得到信报,已知风萧萧能够独立使出六脉神剑,虽然他第一次听闻,并不知此剑法的威力如何,但信末那句此人不可力敌,见之立逃,待枯荣大师到后,再作商议。,这等郑重之言,出自于天龙寺方丈之手,断然无虚。
风萧萧扬眉道:马夫人,你放出薛慕华……,一点段正淳,道:否则他死!
康敏将头深埋入段正淳的怀中,怯怯的道:我……我不知道,薛……什么,求你……你不要杀他!,旁人看不见她的目中,闪烁着狠毒的光芒。
段正淳虽然用情不专,但对每一个情人都是真诚相待,见风萧萧语出威胁,怒道:你也是武林中大有身份的人物,怎能如此威胁一个柔弱女子?
风萧萧不理他,嘿嘿笑道:白长老可在这里,马夫人你瞒得过去么,未免也太不在乎王爷的性命了……,故作恍然道:是了,我真笨,都说是马夫人了,又不是什么段王妃。
康敏缓缓抬头凝视段正淳,神情当真凄苦的惟妙惟肖,眉目唇鼻之间,勾出一抹俏生生、娇怯怯,实是惹人怜爱之极。
风萧萧面无表情,心道:她分明有恃无恐,莫非白世镜当真不知?又以为段正淳能拦得住我?
段正淳满腹内疚、自责、心疼,倏然伸出食指,嗤的飞速前顶。
风萧萧恍然道:这女人好生恶毒,分明是想激得段正淳死于我手,她却自认有人质在手,以为我不敢杀她。
当下冷哼一声,反手握住玄铁剑柄,下一刻,剑尖就挑开了段正淳的手臂,顶到了他的胸前。
以段正淳的武功,就算不敌,少说也能挡上二三十招,再躲上二三十招,只是手中抱人,行动大是不便,又不敢全力运功,当场喷出一口鲜血,往后飞跌。
不要杀他……,萧峰吃了一惊,疾跃进屋。
他本以为风萧萧不会下杀手,毕竟这人是木婉清的父亲,哪知风萧萧竟没有丝毫留情,一剑击到了段正淳胸前要害。
段正淳一声不吭的跌到了地上,仰面朝上,双目闭合,身体连一丝抽搐都没有,直挺挺的脸色陡白。
康敏跟着带倒,颇为惊惶,撑了两下才支起了身子,定了定神,伸手探了探段正淳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心口,忽地微笑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终于死了……,语到最后,却也不免带上了一丝哭腔。
噗通、噗通两声,窗外的秦红棉和阮星竹同时软倒。
除非是被重手法截住血行,否则人一旦昏迷过去,气血顿散,被点的穴道立时就会失去效力。
萧峰不敢去看阿朱,慌忙掠到段正淳身侧,将他的上身扶起,一掌贴住了他的背心。
康敏捂嘴笑道:你不是向来自高自大,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傲慢的很么?他都死了,你还能救得活?
萧峰缓缓收回手掌,沉默不语。
风萧萧轻咳一声,道:马夫人,段王爷他直到死都要护着你,生生担下了所有的劲力,还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你轻轻地抛开,你就不为他掉几滴眼泪么?
康敏星眼流波,伸手理了理如瀑的黑发,望向窗外,嫣然一笑,道: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着其它的女人一起来我这儿,我得不到,只好毁了,怎么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