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聪犯错了,他错不该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这么明显的弱点,还出现在了风萧萧眼前、手边,触手可及。
更关键,头一次,他在明,风萧萧在暗……
一名小厮从揽月阁中转了出来,径直到了狗道人身前,一阵小声的嘀咕。
狗道人摆了摆手,皱眉道:老道可不会进青楼,你让他出来见我。
那小厮不敢多言,应了一声,转身进楼。
风萧萧则缓缓踱步,挪到了紫轩身侧。
现在,只需等待,等待子聪露面的那一刻。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看见子聪,第一件事,就是将紫轩扔过去。
不论子聪怎么应对,他都有反应的时间。
杀人么,本就无所不用其极,文过饰非,那是杀人之后再做的事。
但等了一会儿,子聪却一直都没有出门。
这让风萧萧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子聪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其实已经逃走了?
不太可能吧!他此行谨慎的很,一直加倍小心,绝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老鸨这时扯着嗓子喊道:北方的刘公子,打赏紫轩,红花……一千五百朵……,拖长的声音,显示了她的兴奋。
大老板的贵客已经说了,这次不论花了多少银子,她的那份都绝不会少,如此,打赏自然是越多越好。
紫轩再次上台谢过,面色平静,但紧攥的双拳,透露了内心的激动,知道刘公子并没有放弃她。
虽然花钱多少,不能说明有几多真情,可是其中的重视,却显而易见。
风萧萧顿时了然,看来不是他露出了破绽,而是子聪有些入障了,不但要夺得紫轩,更容不得有一丝的瑕疵。
否则,就算狗道人派人争得,也不过是左手换右手的事,私下将紫轩还他就是了,何必再花费颇多,只为争一个名头。
子聪出手太过阔绰,这一下,不光是场中喧哗震天,就连争夺花魁的众女子,也同样惊呼连连。
到目前为止,紫轩一共得了三千多朵红花,这可就是三千多两银子。
这些青楼女子,都是嘉兴最红的头牌,可就算做上一两年,也不及紫轩这一日赚得多。
猗红颇有些嫉妒的说道:当年奴家的红丸,不过换来了红花千朵,如今和紫轩妹妹一比,实在是大为不如。
旁边一女子道:姐姐就知足吧,你好歹还当过一次‘织女’,可不像妹妹我,次次都是站墙角的命。
猗红轻叹道:人情最是冷暖,花无百日之红,站得高,跌得就狠,那种曾经风光无限,如今却无人问津的失落感,比死也强不了多少。
旁边那女子笑道:猗红姐,瞧你说的,小妹倒想跌一回呢,只可惜本就高不起来。
猗红嘻嘻笑了两声,道:是啊,姐姐也老盼着,希望还能好好地跌上一回,越重才越好呢!
风萧萧在旁听得有趣,微微一笑,冲台上招手道:老鸨,过来。
老鸨屁颠屁颠的跑来,谄媚的笑道:杨公子,有什么吩咐么?
风萧萧小声道:去,替紫轩喊一千朵红花,等我走后,再替猗红姑娘喊三千朵!
老鸨颇有些吃惊,根本弄不清楚,他这是何意。
风萧萧见她半天不应,皱眉道:你聋了,还是哑巴了?记住了么?
老鸨骇了和哆嗦,忙道:是是是,奴家记住了,牢牢的!
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要奴家安排一下,让猗红……
不用!,风萧萧挥手道:你记牢了,等我离开,再替猗红姑娘喊。
反正不是他花银子,顺水人情,自然做得,也还上了猗红方才的小小人情,但点到即止便可,他可不想被青楼的女子纠缠上。
老鸨上台喊花,紫轩上台答谢,下来之后,行礼道:杨公子成人之美,果真是位君子,紫轩感激不尽。
风萧萧微笑道:既然紫轩姑娘和那位刘公子心有默契,杨某唐突搅局,有过在先,这区区银两,当作给姑娘捧场了。
他只喊了一千朵,并没有子聪喊得多,是在表明,他无意再做争夺,纯粹是为了抬桩。
紫轩心中溢满了感激,她是青楼女子,说得难听些,就是出来卖的,本就是谁出得价高,就卖给谁,绝没有搅局一说。
人家花了大价钱,又不是再花不起,却轻轻放过,怎能让她不感激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