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一手布局,能不清楚吗?不过,当着孙瑭轲和厄辟的面,自然是装作半知半解,才是最好。
孙瑭轲叹道:许多门派我们都是闻所未闻,或是只听过传闻,天下之大,果真是人外有人。咱俩一路只是仓皇逃跑,如不是有洪姑娘出手相救,只怕……惭愧,究竟有哪些人物,在下并不清楚,还望风先生解惑才是。
风萧萧笑道:余派我也不知,不过丹鼎派却极是厉害,已经传世近千年,外丹之术,登峰造极,只是一心炼丹,少有入世。
孙瑭轲满眼疑问,问道:外丹之术?莫非是什么修仙的门派?
厄辟插口道:丹鼎派我知道,这只是金丹道教的通称,只要炼金丹求道,奉‘周易参同契’,都算得上吧?,语气中满是怀疑。
孙瑭轲恍然,厄辟是个道士,这些金丹、外丹什么的,当然不会一窍不通。
风萧萧扫了厄辟一眼,继续讲道:原本就是这样,只是在百年之前,一位世间少有的大高手,与众道友理念不和,干脆在北方自创了一个门派,并且大肆宣扬他的理论,这便是丹鼎派北宗。
孙瑭轲听得云里雾里,可厄辟却忽的全身一震,失声叫道:全真教!
风萧萧呵呵笑道:不错,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属于外丹一脉吧?这可是道门大事,就算年深日久,你多少都该知道一些。
厄辟木然道:我曾听师傅说过,是有这么一个离经叛道之人,说他势力颇大,万不可得罪了,余者所知并不多。
孙瑭轲眼睛瞪得极大,道:这人难道是……
风萧萧笑嘻嘻的接口道:不错,这人便是全真教创派祖师、天下第一高手、五绝之首,人称中神通的重阳真人,王重阳……他信奉内丹之术,以自身炼金丹,求大道。
厄辟忽地张嘴说道:内丹之术本来无错,也是上层的求道法门,只是人力有时而尽,短短百年转瞬即逝,如何能够性命双修?如何能让道行、法力齐头并进?内丹之术或可快速练出神通,但与大道相悖,非但无益处,反而容易产生杂念,动摇向道之心,不如先修法力以固本,待得延寿再修道,这,才是正道!
他这一段话说来,似缓实急,一口气都没换,一顿都不曾顿,噼里啪啦,流畅至极,像是说过千遍百遍一般。
孙瑭轲听得瞠目结舌,干咳了几声,道:原来你的话不少,咳,挺能说的!
风萧萧将双手一摊,笑道:关于道派之争,我可不会参与!
厄辟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风萧萧嘿嘿笑了几声,道:全真教势力太大,以至于有几个教派牵头,合力一起对抗,这便是如今的丹鼎派南宗……你们的麻烦可是不小。
孙瑭轲小声道:那你还……那啥……要光明正大的陪我们喝酒。
风萧萧笑道:我曾经和全真教打过交道,终南山大火,知道么?南宗这些人消息可灵通的很,借他们俩胆,都不敢得罪我……,幸灾乐祸的加了句:至于你们,嘿,那就难说了!
孙瑭轲丧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么办?
全真教实力雄厚之极,留在中原各处的分支极多,就算终南山被火焚烧,弟子死伤无数,但仍能勉强称得上天下第一派,可想而知,他们势力究竟有多大。
丹鼎派南宗能和全真教对抗多年,虽然处于下风,但想来,势力也不会弱上许多,否则早就树倒猢狲散了。
他和厄辟两个人,武功不上不下、不高不低、实力一般、势力全无,就要面对如此庞然大物,要说不腿软,那铁定是假话。
老厄呀,你也是外丹一脉,有没有相熟的长辈,托他去求求情呗!,孙瑭轲愁眉苦脸的说道。
我姓狄,道号才是厄辟……,厄辟冷冷瞟了他一眼,道:没有!
孙瑭轲抓了抓脑袋,仰头说道:不管了,今日痛快喝酒就是,其他酒醒再想。
这话他方才说过一遍,但此次说来,越发显得他豪爽、豁达。
风萧萧起身,将手一比,微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不过,你俩现在是我的客人,只管放心醉酒就是!
孙瑭轲闻言暗自羡慕,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够淡淡的说上这么一句,简单的一句话,是自信,是自傲,是披靡……是真话!
三人来到了船头,小龙女正俏立在最前端,被风轻吹,衣白人冷,好似微泛着寒气,和周围格格不入,让人一眼就看见她,而且一时间内,只看得见她,虽然只是背影……
顺着她的背影前望,只见夕阳西垂,将要与湖面相接。
湖水映得通红艳艳,微风带着波纹荡荡。
晚霞晕染,条条道道,灿烂绚丽,和水中倒影交辉争艳,美极!
程英正指挥着仆人,四下张罗着,见他们走出船舱,迎上来说道:大哥,再等等,凌波正在准备菜肴,还要过一会儿才好。
风萧萧恍若未闻,定定的远望了一会儿,喃喃道:如此朝霞,犹如霞帔,这种美,我曾见过一次。
正在他伤怀之时,湖边涌来了一大群人,分头绕行,沿岸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