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裘少女目光呆滞,缓缓搅着锅勺,只觉度日如年,丝毫没注意到锅内的白粥已经快要煮干。
她本是堂堂世家豪族的大小姐,在整个昆仑山脉之中,她都犹如公主一般,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珍珠,是雪山顶上最珍贵的雪莲。
如今却恍若隔世,如梦如幻,亦如泡影。只有手掌上被灼烧的刺痛,告诉她这并不是噩梦。
风萧萧掀开门帘,走进厨房,见状叹道:青姑娘,你的手不疼吗?
武青婴站起身,低头扫了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会重新熬一锅。
先不忙,无忌身体虚寒,冷得发抖。你快将这些材火搬到卧室里去,我再出去寻些木材,风萧萧略微思索,说道:如果峨眉派的人来了,你想办法拖延一会儿。
我知道怎么做!
风萧萧对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试探道:两件事不论哪件成功,约定就算正式成立……你自己选择……我不逼你。
武青婴冷笑道:我还有的选吗?
风萧萧心中大定,说道:事无绝对,你家室很好,未必走不通另一条路。
武青婴冷哼一声,转身去搬动材火,不再言语。
风萧萧丝毫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转身而出。不过是一招闲棋冷子,有所获固然极好,就算一无所得,他也毫不吃亏。
武青婴将材火搬入卧室,将炉火点燃,又用木棒拨了拨,使其烧的更旺。
张无忌躺着床上,吃力地问道:青姐姐,方才风大哥对你说了什么?
武青婴手中一顿,好半晌才说道:你认识我?
五年前,红梅山庄,我们曾见过……
武青婴心中一惊,起身靠到床前,仔细打量,发觉床上的少年看起来果然眼熟的很,不由得惊叫道:你……你是张无忌?你没有死?
我跌入了一个山谷,最近才得脱出。
朱伯伯呢?,武青婴情绪激动,紧紧按住张无忌的肩膀。
张无忌疼得脸色铁青,哎呦的叫唤不止。
武青婴赶忙收回双手,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房门,眼见空无一人,这才舒了口气,又复问道:朱伯伯是和你一同失踪的,你能活着,想必他也没死吧?
不错……,张无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
他在哪里?,武青婴神色变得很奇怪,微微带着些诡异的笑容。
他……他死了……
武青婴脸色突变,恶狠狠的问道:他死了?是你杀的?
不是!不是!,张无忌无法摇头,只能不住的否认。
难道……难道是他杀的?,武青婴好不容易才见到一丝希望,哪知随即破灭,心神一松,坐到了地上,一时间呆若木鸡。忽的感觉后背剧痛,登时眼前一黑,只隐隐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你叫张无忌?,便晕了过去。
……
雪夜银松,孤影寒风。路行知远,茫然西东。
风萧萧以手作刀,连连斩劈。
松枝伴着白雪纷纷下落,很快就在地上团成了一圈。
风萧萧飞身跃下,将将积雪扫开,取出松枝扎成一捆。
雪可越下越大了!这贼老天,专门给我找麻烦!,风萧萧弯腰码了码,将一捆捆的松枝摞到一起,抽出一根长布带,又扎成了一大捆。
应该足够烧一晚了吧!,风萧萧叹了口气,将大捆松枝抗在肩上,施展轻功往北奔去。
此地离小屋甚远,就算以风萧萧的轻功都要跑上半个时辰。
不知为何,风萧萧忽的忆起前尘往事,恍若隔世,又复迷茫。既不知如何能够回到过去,也不知前路又在何方。
也许只有独自一人,行走在茫茫雪海之中,才能知道自己心有多痛。
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飞转,最终定格成几幅,或嗔或喜,亦伤亦悲。
可远处的人声,打断了风萧萧的思绪。
师傅,那两个小贼应该都逃走了……或许……或许一人已经死了!等武姑娘醒了,应该就清楚了,语音有些惶急,应该是峨眉派的丁敏君。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做个雪橇,将她带走……什么人?出来!
风萧萧将大捆松枝往雪地上一甩,缓缓前行。
灭绝……灭绝,好……好名字……好威风……好煞气!
大胆!,几十名峨眉弟子齐按剑柄,同声喝骂。
你竟敢直呼我师尊的名号!,丁敏君分明大喜过望,却装作愤怒非常。
是他打伤你?,灭绝冷冷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