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念念?
秦休意一张小脸瞬间涨的通红。美人轻轻笑了一声,从他手里抽走书。
指尖微凉,轻轻地碰了一下他刚打过架的拳头,秦休意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两个人一起走在放学的路上,
天色已晚,却还没沾染上深夜的墨黑。夕阳落下去了,没有晚霞的橙黄紫红扰人眼睛,天幕是一整片醉人的靛青蓝,月上树梢,凉风习习。
气氛很好,秦休意搜肠刮肚,要找点话给美人留下绝赞的第一印象,想了半天,搜出一句:
今夜是满月耶!
嗯。
安静。
在两人中蔓延。
小路上紫荆花盛开,落英缤纷,花树梢头,挂着银白的月。秦休意生平第一次这么气恼自己不会说话,抓不住美人的心。
凉风吹来湿漉漉的水汽,秦休意向外一望,这条路的旁边不远便是一片小天湖。
他听说这片天湖里有一朵极其罕见的蓝鸢莲,每年快考试的时候都有学子来游水摘花,说摘到的人绝对会气运加身、科科满分。
当然从来也没有人摘到。
秦休意轻轻拍了下身边人:你等我一下!
他走到湖畔,忽然一抬手,充沛的灵力纵横四面,整片湖水瞬间升空,剩下一片水底,秦休意冲下去,越过满池底的小鱼小虾,摘下湖心里唯一的一朵蓝鸢花。
他回来的时候,手一落,满空湖水瞬间落回去,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无事发生。
美人的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秦休意有些嘚瑟,这种能瞬间腾空整片湖水的修为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但他嘴上依然要假模假样地谦虚道:
这没什么啦,我们魔修一般进阶都比较快,你以后也可以的。
魔修的修为会在少年期开始大幅度进阶,但等长大之后,就会出现漫长的停滞期,可能一生都只能在原地踏步无法前进,甚至走下坡路。
仙修则是反过来,一点点进阶,一直在进步。故而魔界历史上真正达到最高修为大圆满的寥寥无几,仙界历史上却有不少大圆满仙尊。
秦休意手执那朵蓝鸢莲,脸有些红,把花递给心上人:
送给你。
玉白的指尖接过花,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谢谢你。
秦休意一听这声音登时酥倒半边,清清冷冷,如山泉漱石,晨雾磬钟,听得他心跳像擂鼓一样响。
他们在路的尽头分别。他观察着美人离开的方向,那边的宿屋是比他大的学子们住的。
原来是师姐!
从那以后,秦休意每天放学,都在仙修院外蹲点,看到师姐出来了,就偷偷跟上去,等到紫荆花小路那儿再跳出来,来一个偶遇:
师姐,好巧啊,你也放学了?
师姐从一开始微微惊喜,到后来微微一笑,了然。
他们每天放学都一起走,一月复一月。
师姐不怎么爱说话,但秦休意感觉到他每次说话的时候,师姐都有很认真地在听。
他们一天一天熟悉起来。那朵蓝鸢莲被师姐妥帖地装在小琉璃罩里,藏在书包的内层。每天放学,夕阳晚霞,小路上飘着紫荆花,他们并肩行走,交错的双手,偶尔轻轻地碰在一起。
却不敢牵。
这天,秦休意又逃课了,和玄麟一帮人在魔修院的墙垣下,卷着魔界新来的烟叶,烧着玩,据说这叶子烧起来会从叶脉里吐出一片云雾,很是有趣。玄麟的表弟也在,他拿出一叠美人图,一脸巴结地靠过来:
少尊主,我娘也要给我定亲了,说是跟红衣鬼族那边联姻,媒婆送来了不少画像,您帮我掌掌眼,看看这里面哪个是真的美人?
现在魔界鬼医众多,不仅能治疗伤口,更能操刀整脸,整的魔界到处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美人。
秦休意瞥了两眼,一眼便挑出一张:这个,纯天然的。
啊?玄麟的表弟有些失落,可可我觉得这边这几张明明更好看啊?少尊主,您再看看?
秦休意翻白眼,把那一叠美人图拿过来,一张一张抄过去:
整的、整的,全是整的!哪个鬼师操的刀我都能给你说出来,信不信?
秦休意看他一脸不甘心的样子,劝道:美人在骨不在皮。
表弟不服气:可是少尊主,她眼睛有点小,不够完美。
绝世美人不代表就是完美的,相反,都有一点点微瑕,但那种微瑕与他们的气质完美结合。秦休意随手抛过来自己的玉佩,看这玉石,三千万灵石的天然紫玉。
表弟吓得捧着玉佩不敢动。
秦休意:玉一般越剔透越好,但你看我这块里面有一些不透明的玉絮丝,这本属于玉石的杂质,但这些丝络恰好是紫色的,像紫气东来,反而给这玉石添了价。天然的东西,没有完美的,过于完美,整张脸就会很匠气,很死板。懂不?
表弟似懂非懂地点头。
秦休意对没有审美能力的人深感无语,干脆道:
这样好了,我说的那个要不是个纯天然的大美人,你也别跟什么红衣鬼族联姻了,你来找我,我娶你!直接跟未来魔界尊主联姻,好处大大的有你!
表弟脸上微微一红:哎,少尊主,您这说的哪里话嘛。
玄麟瞪他一眼:
你脸红个屁!
最后表弟还是决定相信少尊主的眼光,心满意足地走了。
秦休意望着他的背影叹气:
就你们麒麟鬼族这眼光玄麟,你以后娶妻时还是叫上我给你掌掌眼吧。
秦休意低头去摆弄魔烟叶,继续点火,想看看什么时候叶脉会吐出云雾来。
玄麟幽幽地注视着他,忽然道:
喂,那你看我如何?
什么如何?
我的脸。
你嘛
秦休意凑近,仔细看着玄麟的每个五官:
你知道我看着你的时候想到什么了吗?
什么。
秦休意:你小时候尿裤子被你娘满屋子追着打。
玄麟恨恨地推了他一下,手中的烟叶噗地喷出一朵云雾,糊了秦休意满脸:
哈哈哈哈咱俩实在太熟了,我已经分辨不了你的
你在作什么。
秦休意话没说完,忽然听见一声清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