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宁奕没有想到,管青屏竟然把头贴了过来,选择了如此挑衅的一种方式,宛若耳语一般,来说出这一句话。
这让宁奕所打的盘算全都落了空。
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宁奕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贴近,也不需要一丝一毫的贴身手段,他只需要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管青屏浑身上下的任何一个地方。
管青屏话刚刚说完,他听到了宁奕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冷笑声音,只觉得这笑声听起来有些渗人,不过一刹那,整个人天旋地转,耳旁传来轰然一声。
宁奕猛地起身,一记膝撞重重砸在管青屏的小腹之上,砸碎了这位应天府得意弟子的护体星辉,这一击并没有留力,全力施为之下,直接将大红袍下,腰带上栓系的铁质兽头都砸得粉碎。
沉重的一声如雷闷响,管青屏面色苍白弯下腰来,宁奕双手按在对方头颅之上,动作极其轻柔的一压,紧接着又是一记膝撞,砸在脸上,砸得管青屏满面鲜血,痛苦的闷哼一声,伴随着膝盖离开面门的动作,牙齿连带着血渍,稀里哗啦掉出来好几颗。
酒馆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一片死寂。
宁奕沉默看着这一幕,被他拽着头发的管青屏已经失去了意识,气若游丝,有一搭没一搭喘着粗气,造成这一切的,只不过是两记出其不意的膝撞。
他皱了皱眉,硬生生止住了想要把手中这厮脑袋按进锅子里的冲动,然后停住了所有动作的后续。
宁奕本以为管青屏的护体星辉,能够扛过这两下,后面会有一场苦战……这个大红袍男人当初在西岭,自己怎么看都是一个狠角色,敢来只身埋伏徐藏,怎么今日一动手,如此的弱不禁风?
刚刚这两下,宁奕并没有动用自己的星辉,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境界,所以只是动用了纯粹体魄的力量,在蜀山上,千手师姐教导的不仅仅是《星辰巨人》,还有一些肉搏厮杀的体术,这些体术宁奕掌握得很熟练,当初拿铜人木桩练手,如果反应稍慢,就会被打得浑身青肿,练到最后,宁奕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但凡是欺身入内,给自己带来威胁感的,呼吸沉下来,宁奕会感应到对方即将到来的任何一种动作,并且做出反应。
至于管青屏这样把脸凑过来让自己打的,宁奕还是第一次遇见,浑身上下都是弱点,应天府这样的修行者,不重视体魄,与宁奕靠得如此之近,护体星辉被砸碎了,就注定只能当一个沙包。
外面那帮呆滞的应天府弟子,怔怔看着酒馆内的那个猛人,一只手拎着管青屏脑袋,这个前一秒还趾高气昂的应天府弟子,现在就像是一个昏睡的死人,面上的血水滴滴哒哒连绵落在锅里,相当凄惨。
宁奕取出一两银子,问老板:够不够?
老板颤声说道:够了,够了。
应天府的弟子被打成这个样子,天子脚下,就算是圣山客人,也不愿意与书院为敌,这个少年真的是一个猛人,不折不扣的猛人。
这种猛人吃饭,谁敢要银子?
宁奕拖着管青屏离开,酒馆地板上多了一道血渍,老板恍然如梦,猛地惊醒。
听那个凄惨的男人进门时候喊了一声名字……宁奕?
前不久被嘲笑连门都不敢出的那个蜀山小师叔宁奕?
嘶……老板倒吸了一口冷气,拿起一两银子,擦了擦袖,望着宁奕拎人离开酒馆的背影,觉得好生高大,好生威武。
宁奕拖着管青屏来到了街上。
砰的一声,那道大红袍就这么被宁奕丢了出去,晚上的皇城,街道上仍然人流极多,从小酒馆里钻出来的宁奕,哐当一声扔出来一道身影,很快就引起了注意。
管青屏在应天府内的地位应当不低,身后还跟着几个明显衣袍品秩低上一头的弟子。
宁奕看着七八个还在惘然状态的应天府弟子,认真问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地上躺着的那位,目光涣散,满面鲜血,牙都掉了,衣袍一看就是应天府的,天都的街道内很快就沸腾起来。
打伤了应天府弟子的那个少年,就站在闹市当中,声音平静,丝毫不忌惮外人的目光。
宁奕腰间的那柄细雪,裹着一层又一层的黑布。
他平静想着徐藏对自己说过的话。
人若欺我,何须去忍?
骂他,讽他,远离他,不如打他。
天底下,最大的道理,就是拳头。
自己闭关如此之久,外面的消息已经传成什么样子了?蜀山的小师叔因为惧敌,故而龟缩在内,不敢外出?
在酒馆里碰到了当年想要杀死徐藏的管青屏,对方竟然还敢如此羞辱自己?
宁奕的背后是蜀山,是已逝的徐藏,是千手星君,也是赵蕤先生。
宁奕丢不起这个人。
他望着这些应天府的弟子,大多只是一些四五境的寻常弟子。
街道上已经逐渐热闹起来,围观者凑成了一个圆,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的交好的都有,就是没人关心躺在地上的那厮死活,只关心这一架打不打得起来。
宁奕扫视一圈,平静说道:你们要是怕那条规矩,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挑战的机会。皇城内公平对决,不负责任。
仍然是一片死寂。
别怕,你们可以一起上。他挑了挑眉,说道:我保证不打死你们。
……
……
教宗大人,有幸与您见面手谈一番,不觉时间飞逝,莲青甚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