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低头看看池嘉木,与妻子肖似的面容流露出无措与烦恼。看着他就好似看年少的乔宜贞,池蕴之实在无法劝说池嘉木忍下来。
他对着金芸说道:二弟妹,嘉木也大了,他学规矩讲究什么七岁不同席,正是在意男女大防的年龄,你看看子晋和长生可以吗?他们两个还年龄小,年龄合适。他们两个估计明天就回来。
金芸看着躲在池蕴之身后的小少年,有些可惜说道,好的。
池嘉木松了一口气,心中觉得有些对不住两个弟弟,但是转念一想,他们两人才五岁,别说摸肚子,就算是被抱一抱亲一亲也不打紧。
等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侯爷和侯夫人的车驾才就着最后的夕阳光华缓缓驶来。
乌木帷车上缀着的铜铃响动,这时候金氏的椅子也撤了,所有人都站好准备迎人。
马车停驻,池蕴之首先上前,他登上了马车。
侯爷在中风之后已经站不起来了,他也说不出话,脑袋总是斜在肩膀上,要不是带着饭兜,只怕口水都要染一身。
这样的侯爷还活着,但是也只是吊着一条命没有死罢了,侯府里真正的掌事人已经换成了侯夫人。
侯夫人但凡外出礼佛,总是要带着中风的侯爷,这一次也不例外。
池蕴之抱着侯爷下来,他身上用了浓厚的熏香也难掩奇异的味道,池蕴之小心翼翼把侯爷安置在软椅上,等到之后垂手而立,他刻意离嘉木远了一些,免得让儿子闻到了不好的味道。
等到侯爷安置在了软椅上,紧接着下来的是三子池青霄,他伸手摆好了小凳,手伸入到马车里,侯夫人龚氏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侯夫人梳着的是滴溜溜的圆髻,她喜欢红色和金色,头上的发梳都是金灿灿又红彤彤的,耳上也带红宝石耳珠。
倘若是乔宜贞在场,又要被侯夫人这般的妆容给闪了眼,简直是移动的金库。
侯夫人的出身并不高,所以让她在做了侯夫人之后,浑身的装扮都带着暴发户的气息,而且特爱摆侯夫人的款,明明傍晚才会回来,先前就让人赶回来侯府通知;还有半个时辰才到侯府,早早就让一群人在外等着。
等到众人行礼之后,侯夫人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法令纹更重,乔氏怎么没来?
她病了。池蕴之上前一步,解释说道,病得很重,现在还站不起来。
侯夫人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是名门闺秀出身,都说她是守礼的,我看不见得,病了难道就不用请安了?也不知道乔家是怎么教她的。
池嘉木初生牛犊不怕虎,上前一步稽首说道:祖母说得不对,母亲所为正是行君子之道,病弱便不与他人麻烦,祖母也应当循旧礼,体恤母亲病弱。
龚氏的脸上有些难看,哼了一声,对着池青霄说道:听听看,孙儿觉得我不体恤人了,乔氏没来,我不过是问一问,他就急眼了。
池青霄开口说道:娘,可能大嫂真的不舒服,平日里大嫂是最为守礼的,要不然嘉木也不会这般。
池青霄以前很是羡慕自己这个哥哥,丢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回到侯门里,而且还被父亲请封为世子,还娶了乔宜贞,就算是当时乔宜贞的名节有些受损,那也是既清又贵的大家闺秀。
幸而母亲最疼得还是自己,等到父亲中风说不出话,大哥虽然占了世子的位置,但不过是个空架子,虽说与乔氏生了三个儿子,但是现在乔家出了事,乔宜贞父亲的官位都保不住了。
池青霄自己刚定了亲,可以说是春风得意,都说他岳家有可能去顶乔宜贞父亲的官位,这样一想,就用居高临下的态度怜悯乔宜贞。
池青霄便难得说了几句好话。
龚氏也想到了这一节,看了一眼池嘉木,这不过是个孩子,何必计较呢?
侯夫人进了府,众人跟着身后,等到吃饭又是一阵折腾。
而竹香院里的乔宜贞自从醒后,先吃了饭,之后手中握着一卷书漫不经心看着,每当外面有动静就会放下书,在听到了是世子爷和小少爷回来了,连忙说道:请人进来。
池蕴之因为照顾侯爷身上有些味道,他先去洗漱,留下了儿子池嘉木在妻子房中。
水晶宫灯里的烛火跳跃,整个房间里都是摇曳的光芒,柳叶不在屋里,乔宜贞知道她肯定去告状了,也没想拦柳叶,她对着儿子招手,等到儿子坐在床边,就问道:祖母说话让你不高兴?别理她。
池嘉木一愣,他看着母亲,以前母亲从不说这样的话。
乔宜贞伸手撩起了耳畔的碎发,对着儿子说道:我没去门口迎她,她估计不痛快,不是在门口指桑骂槐,就是在饭桌上说些让人不舒服的话。
池嘉木犹豫了一下说道,两个都有。
乔宜贞靠着软枕,挑眉说道:不奇怪,我很早就知道,她就喜欢这样,所有人都绕着她转才好。明明傍晚才回来,非要人一早就回来大告天下,让全府都等着她。
她以前想着的是,对方是长辈,又是她婆婆,她敬重对方,自做了那个梦,乔宜贞就不这样想了,凭什么要迁就这个偏心眼的婆婆?
池蕴之不管孩子直接出家,龚氏欺负池嘉木让他外放为官,她就必须护住她的孩子们。
我真的想快点养好身子。乔宜贞说道。
娘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池嘉木立即说道。
乔宜贞莞尔一笑,那是,今儿你迎接你祖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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