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刚刚栖给我穿上这一套蝶衣之后,就消失了。我没有如二哥所说,等碰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之后再发问,而是直接就问道。
正常啊,女丑族里的每一张蝶衣,都是以牺牲一个人的性命为代价的,也不算是牺牲吧,应该这么说,蝶衣与你合二为一了,与你共同使用一副躯体而已。灵用特别寻常的口气说道。
灵,你的意思是,女丑族里所有的族人身上的蝶衣,都是以牺牲另外一个人为代价的,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我有点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穿上蝶衣呢,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蝶舞大会吗?
第588章 女丑族(十一)
拥有蝶衣的人才算真正地拥有女丑的身份。灵看着我,眼睛扑闪扑闪的,脸上满是幼子稚嫩的气息。
那我呢,我身上穿着蝶衣呢,那也算是女丑族的族人了吗?我一脸惊恐地问道。
那是当然的咯,快走吧,蝶舞大会就要开始了,如果去的迟的话,长老是会惩罚的。灵对着我说道。
她说完之后,并没有停留下来等我们,而是蹦蹦跳跳地就走在了前面了。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活蹦乱跳,满脸都是稚嫩气息的孩子,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四十八年了。
我和灵讲的是女丑族的方言,所以待在一旁的二哥是一脸的懵逼,灵刚刚一走开,他便迫不及待地询问我刚刚对话的内容是什么。
二哥,我们边走边说吧。我对着二哥说道,然后也迈开步伐,朝着灵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一边走着一边将刚刚同灵的对话复述给二哥听,二哥听完之后,也表示很是不解。
如果说拥有蝶衣的人便具有女丑族身份的话,那么女丑族的血统就不纯正了。
但是二哥和我都觉得灵应该是不会骗我的。
二哥,我觉得蝶舞大会或许会告诉我们的,女丑族基本上保留了上古时代的风俗习惯,而在古代,祭祀是一个氏族最重要的活动,它代表了这个族群的信仰,也是这个族群的精神支柱,或许我们能够从祭祀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对着二哥说道。
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也只能这样了,二哥说着,突然轻轻地将我的手臂给拉住了,他眸光凝视着我的脸,语气略微沉重地说道:小沧,我总觉得你身上的这对翅膀有问题,似乎,似乎会将你给束缚住了那样,方正是很不好的预感,所以,你一定一定要小心。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顾及我,原本我早就应该死了,多活的这几十年已经是赚到了,你一定要自保为上。
我不知道二哥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么说,而且他的神色甚少如此的沉重。
二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急忙问道。
没有,但是心里头却觉得有些许的不安,感觉像是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样子。我们两原本就是一母同胞,心有灵犀是很正常的。二哥轻轻地说道。
可是你这么说,让我的心瞬间就没办法定下来了。其实很多时候,你们隐瞒我的本意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但是在我看来,这种隐瞒比我自己受到了危险还更加的难受。我有点失落地说道,言谈之间并没有对二哥有任何的责怪。
因为这一路走来,二哥算是最能够对我坦诚相待的人了。
小沧,我没有刻意要隐瞒你,这真的只是一种感觉,或者说是第六感吧。长这么大,我有过两次强烈的第六感,一次是八年前海边祭祀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没有附着到你的身上,可我已经有了强烈的感觉,就是我跟你就要合为一体了。另外一次是在王氏古寨下面的螺旋木梯里,我也感觉到了自己即将要和你脱离开了。
那这一次呢?你是不是感觉到自己将要失去我了呢?我将二哥没有说完的话给续了下去。
小沧,我不知道当年爷爷和王叔是动用了什么样的禁术才将我给留下来的,但是你不要忘记了,禁术之所以会成为禁术,就是因为这种能力会破坏宇宙的规律,会让使用者受到极大的反噬,因此才会被历史的长河给淘汰了。二哥说道。
但是爷爷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我不解地问道。
小沧,你知道为什么中国人信风水吗?一个人死了之后,他所葬的地方居然会影响到这个人子孙后代的兴衰,而且还会影响到好几代人?
我不知道二哥为什么突然会问我这个问题,但是对于他所问的这个问题,我也实在是没有研究过。
所以,我只能对着二哥摇了摇头。
很简单,就四个字,血脉相连。二哥淡淡地说道。
他可能看到了灵已经与我们拉开了一段距离,便松开了我的手,恢复了往前走的动作。
血脉相连,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好像有点没有听懂啊。我急忙地跟上去,追问了二哥一句。
这是《葬经》中记载的,世界的万物都是生气所生的,当然,人也不能例外。父母的身体是生气生的,而人子受体于父母,即是父母的生气生人子的生气。因而父母和人子的生气是同类的生气,好像是同频率的电波一样,在宇宙中是相互感应的。也就是父母生气和人子生气之间同样会相互感应。所以本骸得气,遗体受荫。生气生万物,人之所以生,就是因为生气的聚合所致。凝结的生气,就成为人的骨骼。这种为生气所凝结的骨骼,直到人死了,即便皮肉腐烂,而独留骨骼,因此骨骼还是原来的生气。所以葬或藏,就是使外来龙脉同类的生气反纳入独留的骨骼,以资荫骨骼生气旺盛,使之庇荫骨骼同时感应遗留的人子活体,这就是葬乘生气的道理。
二哥一边走着,一边徐徐道来。
他说的这段话有点长,但是我还是稍微听懂了。
就是我们身上有一股气,这一股气其实就是连接着我们的祖祖辈辈,即便是人死了之后,这股气也是在的,这也是祖先和我们之间相连接的一条线。
所以说,爷爷之前做的事情,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会受到禁术的反噬,我们也是逃不过的。
父亲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二哥突然停下来,神色凝重地说道:你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你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在神农架的石人群里面。我有点震惊地说道。
跟王叔一样,浑身上下的皮肉都腐烂了之后,在清醒的情况下,痛苦地挣扎了三天才断气的。二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特别的痛苦。
二哥,那个时候你不是跟我连成一体,附着在我的身上的么?你为何能够知道父亲的事情。我惊讶地问道。
在王氏古寨下面的那个风口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所以有一刻,我觉得自己突然站到了时间线之外,在那里见到了父亲。二哥缓缓地说道,走吧,不然又要被落下了。
二哥,你曾经脱离了地球的时空拘束,站到了时间线之外,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那种感觉是怎样的,能描述出来吗?我惊讶得几乎就要合不拢嘴了。
跟做梦一般吧,很不真实,你能够看到所有想看到的东西,看到了所有历史长河上发生的任何东西。二哥说道。
突然间,我想到了那卷被爷爷认为是赝品的王阳明的手稿,一下子就顿悟了。
当年王阳明在贵州龙洞的时候,很可能也因为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和二哥一般,有一瞬间脱离了时空的拘束,站到了时间线之外,他站在历史的长河之外聆听了上古圣贤的智慧结晶,从而才创立了阳明心学。
这大概也是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卷入八卦星盘事件之中的根本原因,就连斯坦福大学也不例外。
前面突然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