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不知道什么缘故,终身未娶,而陈默的父亲也是单单只有陈默一个孩子。
虽然后来周蓝是被强迫带回来养在陈宅的,但是,这加上他,人口也是特别的稀疏。
真不知道这些小院子,到底是在做什么用的,有没有人住在里头。
可是,要说没有人住在里头的话,这每座院子的门前都种满了花花草草,而且院墙也是修建得特别漂亮,不像是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我骑着自行车走在陈宅弯弯绕绕的小道上面,恍惚之中,好像回到了大学校园的样子。
这一路上遇到的仆人对我们俩也是恭敬有加,都是一见到我们就立刻让在一旁,且都微微作揖,算是在跟我们打招呼吧。
如嫂所言不差,我们这骑着山地车,从陈默的无为居到外祖父的住所,真的是整整走了十多分钟。
陈家就单单这一座宅子,不知道就得值多少钱啊。
让我觉得有点意外的是,外祖父所在的这个院子,院门上面没有任何的牌匾,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那样。
而他老人家,此刻正在院子里面的石凳子上,修剪一棵矮针松盆景。
羽睫在院门口就将车停下来了,周沧少爷,老太爷在那边,您请进吧,这车子交给我就行。
他说完这话之后,便腾出另外一只手来,将我手上那台单车的车头一把抓住了。
外祖父理应听到我的对话了,可是他却没有抬起头来,甚至身子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修剪那盆盆景之中。
羽睫,那就麻烦你了。我对着羽睫微微一笑,然后将手中的单车交给他。
外公,我站在院门前轻轻地喊了一声,顺带着敲了敲门。
外祖父这才将头抬起来,那副模样,就像是他此刻才知道我已经到了的样子。
进来吧。他缓缓地说道,随后将手中的剪子放下来,伸手就要去打扫石头桌子上面散落的那些被剪下来的叶子。
外公,我来。我快步地走了上去,然后将手中的青铜八角锦盒还有那张被叠起来的小宣纸,一同放在了桌面上。
原本我以为外公的注意力会被这锦盒给吸引去了,谁知道他却用力地抬起来桌面上的那盆矮针松,然后将其放到了原来的座台上面。
这盆矮针松目测应该是有好几十斤重,真是不敢想象,一个已经接近百岁的老人家,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就将其挪动。
我将石台上面的叶子扫在手心,然后走到了院门口,人在垃圾桶里头。
坐下来吧,这么火急火燎的,早饭都没有吃吧,等一会我会让福婶多摆副碗筷。外祖父在我的身旁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卷他的纸烟了。
这一幕,让我没忍住就想起了爷爷来。
以前在周家老屋的时候,我们爷孙俩也经常在这样的清晨,坐在院子中的竹藤椅上面,等着奶奶给我们端早餐过来。
我没有说话,就将石桌上面的那个青铜八角锦盒给推了过去。
原本我以为,外祖父追寻了这么久的东西,现在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他即便心态再怎么的好,总该会有些喜形于色的表现吧。
没想到外祖父只是淡淡地撇了锦盒一眼,然后就将目光重新收回到我的脸上:真的决定要放在我这里了?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一问。
至此,我也渐渐地偏向于陈默的那种说法,眼前这个老头,其实人还是挺不错的,就是脾气有点臭。
嗯,决定了。我也盯着他的眼睛,一壁严肃地点了点头。
不后悔,这东西在我的手上,我是随时随刻都能够打开它的。外祖父又增加了一句。
我相信外公,不后悔。我这话是发自真心的,半点的虚情假意都没有。
外祖父朝着我点了点头,我好像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赞许的东西。
噩国的东西,这噩国原本就是一个短命的国家,它出土的东西,身上都是带着不祥的煞气,这东西啊,带在身上久了,会迷惑人的心窍的。
他说得很慢,好像就是在说给我听的,而且还让我一定要记住的模样。
这东西会迷惑人的心窍啊?难道也有人在它上面下了蛊吗?我惊讶地说道。
相由心生,境随心转,这什么蛊不蛊的,还不都是人心自己在作祟。外祖父说着,好像冷笑了一声。
外公,给你看看这个东西。我看着外祖父盯着那个青铜八角锦盒出了神,便将手上的那张宣纸打开后也给递了过去。
这个时候,有一个看起来已经有点年纪的老妇人从院子后面的房子走了出来。
老太爷,可以吃早餐了,周沧少爷也来了。老妇人对着外祖父恭敬地说道,然后又朝着我微微一笑。
你好,福婶。此人一定就是福婶了。
是个好孩子,福婶笑呵呵地说道。
福婶,就在这院子里头吃吧。外祖父朝着身后歪了一下头,对着福婶说道。
他对福婶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个主人的架子,就像是在对家里的一个家人说话那般。
看来,陈默的话还是可信的。
好的,老太爷。福婶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然后转身便朝着里屋走了进去。
外祖父见到福婶的背影消失在门帘的后面,才进我刚刚递过去的那张宣纸又重新从石桌上面捡了起来。
谁知道,外祖父刚刚将纸打开,脸色霎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