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发现了,猛地一抬头,湘玉的那双空洞洞的眼睛,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的脖子。
我不寒而栗,这一瞬间觉得腋窝下有冷汗滑了下来。
突然,又一阵风来,柳林子里泠泠声加上面目狰狞的湘玉,让我已经被汗浸湿的后背鸡皮疙瘩暴起。
不知为何,湘玉的表情变了一下,是一种略微得意的感觉。
她开始慢慢地朝我这边移动。
陈默,她来了,怎么办?
我的话还没说完,湘玉一个箭步冲上来,一瞬间就掐住我的脖子。
她的力气特别大,我几乎被她扑倒在地上,和陈默一块都掰不开她的手。
湘玉,是我啊,我是周沧啊。我艰难地发出声音。
可是此刻的她如同癫狂,红着双眼,一心就想把我勒死那般。
我们已经离帐篷有点远了,我们的喊叫声没有惊动老头和张继生。
陈默折腾了一会,仍旧掰不开她掐着我脖子的手,这小子还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只见他不知道轻轻打了湘玉手肘的哪个地方,湘玉的手指突然间一松,我急忙乘机逃离了她的魔掌。
我靠在一棵杨柳树干上剧烈地咳嗽,感觉再多过一会儿,我这条小命一定会交代在湘玉的手中。
我是逃离了出来,但是湘玉却没有停下。
像是到手的猎物突然间逃走了那样,她像疯了一般大声地嘶吼着,在杂草里翻找,力气极大,好几块石头都被她翻了起来。
陈默,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即便不会疯掉,也会精疲力竭而亡的。我忍住咳嗽,对陈默说道。
陈默突然抬头看了看满林子的引魂幡,一副焕然大悟的表情。
他开始在林子里来回跑动,眼睛在头上的引魂幡里穿梭,好像在寻找什么。
果真,在林子里转了一小会之后,陈默突然说了这两字,在袋子里取出一个什么东西,用打火机引燃,然后口中喃喃自语,紧接着,用那缕火苗,将他头上的一个引魂幡点燃。
就在引魂幡燃烧的时候,湘玉晕倒了,响了一整晚的柳林子,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默跑回湘玉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我急忙跑了过去,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陈默:陈默,你这是什么操作,我怎么觉得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啊?
陈默却没有回答我,抱起湘玉就往回走。
那刚刚你在袋子里拿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我穷追不舍地问道。
护身符。
陈默可能觉得我还想问点什么,又说了一句:湘玉的手受伤了,我们赶快带她回帐篷,这林子里不干净,我们不能待太久。
听到陈默这么说,我更加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了,那种该死的被尾随的感觉一下子又来了,我不由得回头一看,空荡荡的林子里,飘着一股暗青色的光,连只夏虫的鸣叫声都没有,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第二十一章 碎石滩
晚上回到帐篷之后,虽然疲惫到不行,但是我却一直睡不着,在此期间,我思索了一下,觉得湘玉的怪异行为,或许是与这满林子的引魂幡有关系,我不由得想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列怪异经历,会不会也是因为某种东西的作用,才会产生的。
但是,生而为人这三十来年所受的教育使得唯物主义对我的影响根深蒂固,所以,让我一下子接受能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东西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行为,还是比较艰难的。
第二天醒来,王之水已经好了许多,倒是湘玉,对自己满是伤痕的双手充满困惑。
陈默还是缄口不语,我复述了几遍昨晚她的怪异行为给她听,可她一再表示从小到大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满手的伤痕又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发生过的。
既然大家都觉得没问题,那我们就快点出发吧,别浪费时间了。老头催促道,他好像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那种感觉,有某些瞬间,好像和陈默很相似。
湘玉登时就白了老头一眼。
先生说得其实不无道理,我们的干粮储备量大概还有三天,也就是说,留给我们寻找古祠的时间大概只有两天了,再找不到的话,我们可能就要原路返回了。张继生说道。
听到张继生这么讲,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帐篷,然后又出发了。
王之水身体还没好透,湘玉大概还沉浸在她的梦游症之中,因此这一路上,他们俩的话少了很多,这也使得整个队伍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我找了几次话说,最后觉得无趣,索性也不开口了。
我们在柳林子里走了一会,就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湘玉的眸光一亮,你们听,有水声,而且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小溪流,我们是不是找到河流的源头了。
张继生的表情也瞬间转变了过来,拧在一起的脸像是被谁铺开一般,这声音听起来像是瀑布的感觉啊。
如果是瀑布的话,那么我们就找到了,我记得古祠,就是环绕在一片瀑布之中的,但是,那时候我在山的对面,只能远远地望着古祠,那座古祠,特别大,几乎就和山一样大。老头也很是激动地加快了脚步。
大家都很兴奋地往前冲,我和陈默被落在后面。
陈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拉了他一下,怎么了?有可能就要找到古祠了,为何还是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陈默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他好像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周沧,你有没有想过,古祠里的真相,或许是残酷的。
残酷?我没太懂陈默的意思。
陈默没有再说什么,又沉默了。